輕風拂露葉,楊柳碧草搖曳,腳步聲聲慢。猶記得曾與祈星於此捕捉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之景,雖然那時他對我心存利用,但是那段時日我真的很開心。
我穿插進漫漫草叢,凝望一輪明月懸掛於幽暗的天際,水天相接,似兩月映空,其景甚美。一側眸,月下一位青衣男子背對著我迎風而立,月光傾灑在他身身,爍爍生輝。不自覺的靠近他,低喚一聲,“楚清王。”
他並未回首,依然靜立仰望明月,“不知皇妃約本王至此有何事賜教?”
“我想與王爺做筆交易。”我靠近他,與之並肩而立,齊齊仰望明月。
一陣陣輕笑由他口中逸出,在湖面上回蕩著,“憑什麼認定本王會與你做交易?”
“王爺赴約了,不是嗎?”
“那又能證明什麼?”
我沉思半晌,才道,“就憑那日在養心殿外,是王爺將神智不清的我送回昭鳳宮。”
這句話引來他的側目,神色依舊是淡然而憂傷之態,但是瞳中卻有著讚賞之色,“本王終於知道為何皇上對平凡無奇的你會如此寵愛。”將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收回,再次投放在蒼穹明月之上,“說吧,什麼交易。”
申時一刻,昭鳳宮內的奴才進進出出,手中一盆又一盆的熱水換了又換,通明的燈火照亮四周。我躺在榻上咳嗽不斷,浣薇手中的帕子已被鮮血染盡。御醫用紅線為我診脈,頻頻搖頭嘆息著。
“皇妃……您可別嚇奴婢!”浣薇急的淚水都要溢位,不斷用手中的帕子為我擦拭嘴角的血。
祈佑如一陣風般闖了進來,未站穩步伐便揪起御醫的領襟,朝他吼道,“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御醫因他的力道而差點喘不過氣,漲紅著一張臉道,“皇上……息怒”
他漸漸平復怒火,將手鬆開,冷冷問,“把蒂皇妃的病情一字不漏的告訴朕。”
御醫用袖口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皇妃體質實在太過虛弱,血氣不足,體內暗藏未根除的毒,再加上往日的舊疾頃刻間湧出,故而導致咳嗽不斷,痰中帶血。”
他的聲音提高几分,再次激動道,“可能治癒?”
“這……治是可治,但皇妃她有心病,這心結若不開啟,怕是命……不久矣。”御醫戰戰兢兢的回話再次引來祈佑的大怒,“滾……一群廢物都給朕滾出去!”
陣陣怒吼充斥著整個寢宮,他們逃似的紛紛離開寢宮。瞬間的安靜讓我的咳嗽聲更加刺耳,他單腳跪在榻前緊握我的手道,“馥雅,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你一向堅強,絕不會因一點病痛而就此消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你一定要好起來。”
看著他傷痛的神情,我不禁露出苦笑,用力止住咳,將口中那血腥之味用力嚥了回去,回握著他的手道,“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你說……”
“臣妾想回家……好想父皇,好想母后……”我的聲音虛無飄渺,讓他整個人一僵,我又澹澹道,“臣妾很怕,如果這次再不回去看看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你不會有事,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有事的!”他緊握我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彷彿怕一鬆手,我便會離去。
我深深的睇著他的眼睛,心中抽搐不斷,卻也只是隱忍著,“皇上,臣妾最後的心願,您就答應了吧。”
他垂首迴避著我的目光,沉思許久,終於頷首點頭,“我答應,你要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能好起來……只要你能好起來……”
今夜他又陪了我整整一宿,撇下了有孕在身的陸昭儀,撇下了今日大婚的尹晶,若是以前,我真的會很感動呢。他始終未合雙眼,不斷的在我耳邊重複著“你一定要好起來”。有淚水不斷劃過眼角,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