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意頓時又煩躁起來,她長長的指甲撓著桌面,木屑嘩啦啦掉了下來,發出刺耳瘮人的聲音。
她最近一煩躁就忍不住這樣子。
方舒意看著自己坑坑窪窪的指甲,她已經很久沒做美甲了,指甲上的亮片都掉的差不多,看起來醜陋極了。
方舒意煩躁地站起來。
正要往臥室裡走,突然聽到門鈴短促的叫了一聲。
方舒意一怔。
她開啟了門。
外面站著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從面相上可以看出來男人年輕的時候長相也算出眾,不過臉上卻有一道疤,從眼角一直劃到脖頸,平添幾分兇相。
與此不同的是,中年男人看到方舒意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他渾濁的眼睛轉了一下,半響遲疑著開口。
「是囡囡……嗎?」
方舒意臉色一僵。
她臉色一變又變,在打量了中年男人很久後才從喉嚨裡溢位來一句。
「爸?」
……
方舒意租的房子是一間小型公寓,客廳裡放滿了東西,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神色拘謹又不安。
「你這茶葉……應該很貴吧?看包裝就很好。」中年男人試圖找點話題。
方舒意垂著眼將泡好的茶遞給他,淡淡道。
「公司年會送的,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這樣……這樣。」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又環顧了四周一圈。
「囡囡,你這房子租一個月要不少錢吧……地段這麼好,又在市中心。」
方舒意垂眼看著中年男人的皮鞋,不知道男人是在哪裡撿的皮鞋,鞋碼大了不少,上面沾滿了黃泥。
他應該是淋雨來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餿味,好像是很久沒洗澡了一樣。
方舒意不禁嫌惡地皺起眉,她聲音冷了下來。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怎麼?是缺錢了嗎?想找我要錢?」
「不是。」中年男人聽她這麼一說,慌忙站了起來。
「我……我就是想著我們父女這麼久沒見面了……就想著來見你和你媽媽一面……想看囡囡你……你過得好不好……」
「別假惺惺的。」方舒意冷笑一聲,「你要是真關心我和我媽,會在她生重病的時候還跑去賭/博嗎?甚至還捅了人……對,你無所謂坐不坐牢,可是我和我媽呢?她做手術的時候、我交不起學費而被趕回家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中年男人低著頭,渾身都在發顫。
「我……我不知道……囡囡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方舒意冷冷看了他一眼,嘲諷道。
「囡囡……你……你媽媽呢?」中年男人能感覺到自己女兒的冷淡,他手足無措,過了很久才囁嚅著出聲問。
「她去世了。」方舒意說,「就在你入獄後沒多久。」
中年男人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方舒意麵無表情地看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眼圈頓時紅了,他手指發顫,啞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
他似乎只知道重複這一句話。
他出獄後找不到工作,為了見女兒,他只好在垃圾桶裡撿了一雙皮鞋和外套,他努力將自己收拾妥當,就是希望能給女兒留下一個好印象。
沒想到,女兒根本不想見他。
中年男人過了很久才開口,他聲音嘶啞。
「囡囡……我有什麼能彌補你的嗎?告訴爸爸,爸爸什麼都願意為你去做的。」
方舒意沉默了一下,譏諷道。
「你能為我做什麼?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