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菲菲心疼地問:「老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阮青憐拿筷子的手一頓。
她待在公寓裡的半個月,每天就吃一頓飯,她也懶得點外賣,每天吃來吃去的就是那碗西紅柿雞蛋面,彷彿永遠吃不膩一樣。
這還是江雲深教給她的。
阮青憐說:「最近沒什麼胃口。」
宋菲菲嘟起嘴:「那也不行,老闆,你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不行,我得每天過來監督你的一日三餐。」宋菲菲說。
阮青憐輕笑了一聲,隨她去了。
宋菲菲走了之後,阮青憐開了電視。
她漫無目的地換著頻道,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看電視的慾望。
只是公寓裡太冷清了,電視的聲音會讓她覺得這裡還有一點人間氣息。
電影片道轉到本地節目,地方主持人妝容得體,言語清晰。
「……近日來,a市老城區清水巷正進行大拆遷,根據市政府未來的規劃,打算把這塊地皮用來……」
阮青憐腦子裡嗡嗡聲一片,茫然地看著電視機上滾動的字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公寓的,又是怎麼走上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阮青憐,這個女人戴著口罩,露出來的眉眼十分漂亮,但是看起來卻失魂落魄的。
他操這一口濃厚的方言問:「美女,去哪裡哩。」
「清水巷。」她說。
到清水巷,阮青憐下了車,就看到拆樓機將住過的舊樓房一點點拆掉。
地上滿是碎石磚塊,和飛濺的泥土。
阮青憐怔怔站在那裡,施工隊那邊也注意到了,有人上前問。
「您好,我們這裡正在施工,這邊不方便通行,請你走其他路吧。」
阮青憐聲音發顫:「這裡拆掉後,是蓋新房子嗎?」
施工隊隊長笑道:「聽政府那邊說,好像是打算弄個商業廣場……你是這裡以前的居民嗎?那你可賺了,這筆拆遷費可不少……」
阮青憐嘴角勉強牽出一抹笑:「謝謝。」
然後她打了車去西郊公墓。
這一天不是節假日,公墓這裡沒來幾個人,阮青憐上了山,停在一座墓地前。
她將一束花放下,坐了下來。
她的手指撫上冰冷的墓碑,她輕聲說。
「江雲深,我來看你了。」
墓碑上的江雲深,微微笑著,眉目清雋溫潤。
她出神似的望了很久。
阮青憐說:「你知道嗎,清水巷那邊都拆掉了。」
「我們的家沒有了。」
說完這句話,阮青憐眼眶一紅。
「你那天跟我說,讓我乖乖地待在校門口等你就好了,可我從考完等到校門關閉,你都沒有來。」
「你說你從來不會騙我的,可是你為什麼要食言呢?」
墓碑上的少年永遠停在了二十三歲,他溫柔地注視著阮青憐,卻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阮青憐用手擦掉了眼尾的淚珠。
她說:「還有,我和沈寂分手了。」
她聲音平靜像是在論述一句話一樣。
「江雲深,我以為我和沈寂在一起,就彷彿你好像沒有離開我一樣,可我是在自欺欺人。」
「沈寂永遠不是你。」
江雲深對她永遠是溫柔寵溺的,會在她哭泣的時候抱她在懷裡,會在她放學後背著她回家,會在她受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
江雲深永遠都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可是,你為什麼要丟下我走了呢。」阮青憐聲音越來越低。
心像是被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