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佳思家裡無疑是走得最近的。
每逢節慶,小姑娘都記得送一份手禮來。不拘多貴重,卻也看得出心思靈巧。
阿狸娘也差人去探望過她——都說是越發出落了,氣質清華,光豔耀人。雖沒明說,阿狸娘也聽得出來——姑娘在外貌上已將阿狸遠遠甩開了。
就皺了皺眉頭。閨女惦念著這麼個人,只怕不妙。
就試探道,“你想讓她來陪你幾天?”這可不是聰明的做法。
阿狸就搖了搖頭,道:“以前知道,她家中兄嫂對她不好。心裡掛念著,所以想再問一句。”
阿狸娘就笑道:“傻啊。有你看護著,她兄嫂哪裡敢?小姑娘過得很好。”
阿狸又道:“她之前許了人家,聽說彼此有些齟齬。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
阿狸娘就上了心,道“……阿孃回去差人問問。”
阿狸點了點頭,又說:“她還小呢,沒嫁人也可再等兩年。那邊若還是悔婚了,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阿狸一時深思飄遠,竟有些不甘和懊悔,卻也無奈,只說,“她生得跟女兒像,性子又討喜。阿孃若喜歡,也不妨常來往著。”
阿狸娘答應下來,道:“有你的情分在呢,阿孃記下了。”
阿狸點了點頭。
母女兩個又說了些瑣事,卻也不當久留。不多時,阿狸娘便要回去。臨行前,貌似無意提道:“謝家三郎謝漣前些日子也定了親——定的是桓家女公子,你也認識的,閨名桓道憐的。你與那姑娘也算閨中知交,謝漣又是太子的密友,該備一份好禮,向他們道賀。”
輕聲說完了,就帶了些審視,細細的打量著阿狸。
阿狸並沒露出異色來,只輕輕的笑道:“女兒記下了。”
——不管她是沒旁的心思,還是有不動聲色的功夫,兩者有其一,便不會生出事故來。
阿狸娘便將一顆心放回去,笑道:“不用再送了。”
已過了初夏,正是江南的梅雨季。連著小半個月沒有見過日頭,只是綿綿細雨飄著。所有的東西都是溼漉漉的,連寫一張字,都幾日不能幹。
這樣的天氣,雖養人,卻也膩人。
阿狸閒來無事,依舊是研究下一季的飲食,偶爾也捻針——她這溫吞的性子,刺繡這種磨人的事再適合不過。她做出來的繡品比宮裡繡坊的都不差。日後有什麼萬一,靠一手繡活,也夠養活自己的了。書法雖比不得家裡的先輩,卻也可以一觀的。至少用來題扇還是能賣出去的。
阿狸胡亂琢磨著,外面司馬煜已經回來。
卻也沒驚擾她,只輕輕繞在她身後看著。見阿狸手上滿吞吞的,看那神情,心思早不知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司馬煜不能明白她有什麼不安,就直接從後面抱住了她。蹭了蹭她的鬢角。
窗外雨聲細細,露水潤溼了草木花葉,望出去便是一派新鮮繁茂的景象。此刻嗅著他衣上的馨香,竟也不覺得這雨煩悶了。
阿狸就笑著晃了晃,道:“回來了也不吱一聲。”
“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麼。”
“現在看到了?”
“嗯。然後又在想,你在想什麼?”
阿狸:……你好忙啊。
“今日阿孃來過了。”
“嗯。”
“要我別拿捏你,否則日後是要吃虧的。”
司馬煜:……說到心坎兒裡去了!
“就,就算你非要拿捏我,日後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就信誓旦旦的保證,“不過不拿捏我,有額外的好處。”
“嗯,說來聽聽。”
“呃……反正就是有好處!”
阿狸就笑著側頭戳他的眉心,“你就敷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