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銘能夠理解老人的恐懼,一個人分開荒草,走到殘破的門前,他握住那把鎖拽了拽,雖在炎熱的夏季,鎖身透出一股涼意,紋絲不動。
鍾銘右手按在門板上用力向裡推去,沒有想到,兩扇殘破的門嘩啦一聲朝院內倒去,摔成很多的殘片。鍾銘沒有想到門會如此的破敗,由於用力過猛,身子隨著倒地的門朝院裡衝了幾步,才站穩了腳步,慌忙中,右腳跟正踩在那個把鎖上,絲絲作痛。
荒草幾乎覆蓋了整個院落,但通向屋門的草卻很稀疏,好像時常有人走過。
他順著稀疏的草徑來到屋門前,屋門竟然完好如新,十二年沒有人來過,屋門怎麼會儲存的這樣好?難道真的有鬼在裡面居住?
門沒有上鎖,好像正等著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吱扭一聲,鍾銘開啟房門,一股香氣從屋裡飄出來,好像是花的香味。
走進屋裡,地面和牆壁上竟然看不到灰塵,僅有的幾樣東西都有條不紊地擺放著,一點兒不像十二年無人居住的樣子。
帶著疑問,鍾銘走進最令他心痛的房間,床單平整的伸在床上,只是那斑斑血跡還在,已經變成幾近黑色,濺滿血跡的牆壁、電視螢幕、電扇上輕微晃動的繩子,一切都把鍾銘帶回了十二年前,鍾銘感覺心口疼痛的喘不過氣來,他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久,才好受些了,他突然發覺他坐的這把椅子就是當年那個孩子坐的椅子。
鍾銘緩步走出這間房,來到了右側的臥室,那是當年蘇田的妻子住的房間,裡面更是一塵不染,更令鍾銘驚奇的是在窗臺上擺放著十多盆百合花,花色潔白,閃著耀眼的白光。突然,那盆花變成了兩張面孔,一張血肉模糊,看不清哪裡是眼睛、哪裡是鼻子、哪裡是嘴,另一張散亂的頭髮遮住了臉,一雙上翻的眼看著前方,彷彿在眺望遠處,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突然露出一個小口來,血絲粘連在小口中間,小口裡露出慘白的牙齒,彷彿在喃喃自語。那張散亂的頭髮下的臉眼珠下翻,白眼珠不見了,隨之而出的是黑紫色的血液流過白紙似的面頰,鍾銘感到就要窒息了,呼吸急促,大腦眩暈。
“鍾所長,你沒有事吧?”彷彿遙遠的天際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鍾銘打了個冷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潔淨的屋子、十幾盆花清晰地呈現在他的面前,一切都是幻覺。他看了看那十幾盆百合花,退出了房間。
“鍾所長,你都看到什麼了?”老侯站在大門外面喊著。
“沒什麼?我再轉轉。”他分開荒草朝東側的那間獨立的房走去,這間房的門都已殘破在地了,屋頂處幾束太陽光順著殘破的屋頂照下來,照在一張破敗的四方桌上,桌子上佈滿灰塵。
鍾銘在這間屋裡沒有看到什麼,抽身出來,帶著很多的疑慮往大門口走去。
荒草擋住了地面上的一切,鍾銘只顧著考慮問題,就在走到院子中間的時候,不覺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下墜去,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黑暗就把他包圍起來,頭頂一些泥土和雜草掉在他的頭上身上。
鍾銘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線,藉著頭頂上的些許光線,打量著他跌落了的所在。
這是個寬一米長兩米深達三米的地方。鍾銘在農村待過,他知道這是農家的地窖,平常可以放一些蔬菜或水果,可以保鮮。
地窖壁上長滿了苔蘚,裡面空空如也,一把樹棍綁成的梯子直直地豎在裡面。
他要離開這裡,必須用這把梯子,他朝梯子走去。突覺腳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他低頭看去,一個鏽跡斑斑的東西,他矮身拾了起來,光線十分的昏暗,但還是能夠看清楚,一個復讀機,在哪裡看到過呢?鍾銘大腦中一個閃念,這個復讀機似曾看到過。
“鍾所長,鍾所長,你在哪裡?”頭頂傳來老侯蒼老而恐懼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