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好多年都沒這麼熱鬧。」男人說道,梁嘉譽分不清他的語氣裡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如果不是你們來,我們好像就被人忘記了。」另一個男人憋了好一會兒,接著說道。
「是嗎?」周心遠道。
「是啊。」
「那你們可以……去城市裡面。」
「不知道。」男人笑了笑,「也許吧,但是家在這裡,跟城裡的人怎麼比。」
「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對,對。」
周心遠曲起膝蓋,他的側臉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模糊。
太瘦了。梁嘉譽悄悄看著他,應該要多吃一點。
魚烤好了,還真的就是用削尖的樹枝串起來的。有人遞給梁嘉譽一條,周心遠也有一條。
梁嘉譽吃了一口魚肉,感覺很香。周心遠在黑暗裡看著他,梁嘉譽道:「怎麼?不喜歡吃魚嗎?」
「不是。」周心遠轉過頭,也笑道,「只是覺得坐在這裡吃魚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
他說的很輕,但是還是很神奇地傳進了梁嘉譽的耳朵裡。
梁嘉譽想,的確不像我。
我不是我了。我現在是誰呢?
對面簡明知吃魚吃到魚刺被卡住喉嚨,幾個姑娘都圍在簡明知的身邊詢問。梁嘉譽頭都大了,哭笑不得地道:「簡明知你怎麼回事兒?」
簡明知痛苦地說道:「真的,咽不下去……」
「醋,喝醋。」周心遠說。
場務給簡明知拿了醋,簡明知差不多喝了半碗,卻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哎,我他媽。」梁嘉譽站起來,「要去醫院嗎?」
簡明知面色蒼白,簡直快不行了, 梁嘉譽朝他勾勾手指,道:「來,哥帶你去醫院。」
晚上騎摩托有點危險,簡明知坐在梁嘉譽的身後,努力道:「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梁嘉譽說,「下次你別吃魚了。」
二人跌跌撞撞地去了醫院,掛了急診,簡明知坐到醫生的面前。
女醫生面無表情,道:「張嘴,啊——」
梁嘉譽其實有點怕醫院,也怕穿白大褂的,就說道:「我去外面了。」
「嗯……」簡明知用眼神表示了同意。
梁嘉譽在外面轉了一圈,發現那天他和周心遠一起拍照的櫻花樹已經被挪走了,那個位置空空蕩蕩的,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實現過的夢。
梁嘉譽用腳尖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周心遠給他發了微信。
「簡導還好嗎?」
梁嘉譽微微笑了一下,用語音回復道:「不太好,好可怕啊,我都不敢進去看。」
周心遠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給梁嘉譽發了一個表情包,周心遠也用語音回復道:「我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我最怕醫院了。」
「那你很不勇敢,小時候是不是讓護士追著跑的?」
「我小時候……不怎麼生病啊。」
梁嘉譽看著身後醫院的燈火,道:「小遠,你也別生病,我害怕你來醫院。」
我害怕看見你的傷口,我是個膽小鬼。
「我身體很好的。」周心遠什麼也沒察覺到,傻傻地說道。
「嗯。」梁嘉譽走進醫院的大廳,忽然看見對面的賓館門前停了一輛車,走下來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個子挺高的,雖然沒穿西裝,但是那身衣服也不普通。女人穿的比較休閒,灰色的針織外套,幹練的牛仔褲。
梁嘉譽眯起眼睛,往醫院的柱子後面躲了一下。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他心中懷疑,感覺不可思議。為什麼康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