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待颱風的日子並沒有梁嘉譽想像得那麼簡單。
他們做了大量的準備,包括裝置的固定,船隻,還有救生的準備。這次的拍攝機會一旦錯過,那麼他們就要再等上一個月。
開拍前,簡明知去找周心遠聊了聊。
「小遠,過來喝飲料。」簡明知朝周心遠喊。
周心遠過去,簡明知遞給他可樂,自己則喝啤酒。周心遠有一點愣神,卻沒有說什麼。
簡明知只談工作,隻字未提他和梁嘉譽之間的事情。
「你有信心嗎?」簡明知說,「颱風天拍戲,聽上去就很瘋狂。」
「有。」周心遠說,「大家這麼專業,一定可以的。」
「以前颱風天的時候我總是在家裡待著,很害怕聽到風的聲音。」簡明知說。
周心遠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是。」
「我們可能只能拍前面的一小會兒,之後風太大就得回來了。」
「嗯。」周心遠說,「我會努力的。」
和簡明知聊完,周心遠一個人去洗澡。
花灑的熱水從天而降,沖走了周心遠一天的疲憊。他赤腳站在地磚上,腳上還貼著那天梁嘉譽遞給他的創口貼。
他知道傷口不能總是捂著,但是又捨不得這一個小小的創口貼。
周心遠已經計劃好了。
首先,梁嘉譽不會游泳,其次,颱風來臨時的意外或許是最好的解釋。
他會痛苦一小會兒,然後失去抵抗的能力,等到颱風過去,一切都晚了。沒人會懷疑他,只會認為梁嘉譽是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
周心遠盯著地面的瓷磚,熱水流進他的耳朵裡。
他終於要做這件事了。
又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天,第三日早上十點多鐘之後,忽然就變了天。
周心遠坐在屋子裡,開啟窗戶,只覺得風開始變得特別大,窗戶被吹得簌簌作響。
過了一會兒,劇組的人依次上了船。
拍攝裝置前一天就固定好了,梁嘉譽和簡明知在發救生衣。十一點半,風越來越大,已經開始下雨了。
「開始了。」梁嘉譽說。
周心遠沒穿救生衣,跪在船欄杆的那兒,從脖子上把項鍊扯下,然後用力扔進海里。周心遠整個人都濕透了,風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雨不是直著下的,而是像刀子一樣跟著風的方向打在他的臉上。
浪花翻湧過來,海面不安分地動著,整個劇組在風暴中來回擺動,眾人非常緊張,下一個浪花打過來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驚呼。
「回去了。」簡明知擔憂地看了看天空,「風太大了。」
「等等……」梁嘉譽看著鏡頭,「再補一條。」
他們拍了半個小時,中午的時候,太陽完全看不見,黑壓壓的雲層聚集在天空,像是沒有盡頭的末日一般。船隻迅速靠岸,他們不敢走出太遠,梁嘉譽下了船,用手抹了一把臉,把臉上的雨水全都擦掉。
他的聲音飄散在空中:「都下來了嗎?」
雨太大,有些人已經先一步跑回去了。
簡明知說:「嗯,快走,浪要過來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浪就打在了兩人身邊礁石上,險些就要吞沒了他們。
梁嘉譽心裡感覺不對,四處望了望,問道:「周心遠呢?你看見他了嗎?」
簡明知愣了一下,穿著雨衣,不太確定地道:「好像……好像看見了吧。」
不對,不對勁。
梁嘉譽強迫自己冷靜了一會兒,他套著雨衣,忽然看見周心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隔壁的一條稍小一點的漁船上。他像一尊雕像一樣望著自己,漁船竟然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