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正緩緩升起,波光粼粼,交相輝映,給整個江面上帶上了一層神話般的色彩。月光之下,隱約可見江中汀渚,似幻似真,流霜飛霰。
楚歌回頭,取了早放在桌上的酒罈,拍開泥封,笑道:“這是何將軍特意遣人從李家渡弄回來的美酒,素來有‘聞香下馬’、‘知味攏船’的美譽,不知道謝公子願不願意和在下共飲?”
說著,也不待他回答,自顧拿了兩隻獸面陶斝,斟了滿滿的酒。
謝聆春看看她,笑:“楚小美人兒,你用這樣的大盞來喝,自己不怕,卻哪裡還有人敢陪你胡鬧?”
“這陶斝雖是大了些,與野渡美酒倒是相得益彰,一口喝不得這許多,就不會慢慢喝麼?”楚歌白他一眼,似乎在怪他不懂酒。
“嗯,也罷,只當捨命陪美人兒罷!”謝聆春笑著,也回到桌邊坐下,一一揭開桌上餐盒木蓋,便有誘人的食物香氣飄散出來。
“清風樓的菜色,果然名不虛傳。”
“不只有清風樓的菜,還有天然居的點心,醉燕堂的水果雕盤——招待你謝公子麼,敢不用心?”楚歌淺淺凝笑,舉起酒杯,“楚歌也藉此酒,恭賀謝公子高升。”
恰在此時,遠遠地,城中絲竹之聲也悠然而至。滕王高閣,春江夜色,燭光對飲,美人如玉。此情此景,如何不醉?
謝聆春卻搖搖頭,執起陶斝飲了一大口,苦笑道:“楚小美人兒,不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直接告訴我,其實你心裡正在罵我,對不對?”
第二卷 出將 第五十八章 推心置腹
謝聆春卻搖搖頭,執起陶斝飲了一大口,苦笑道:“楚小美人兒,不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直接告訴我,其實你心裡正在罵我,對不對?”
“沒有。我怎麼會罵你?怎麼敢罵你?”楚歌的笑容越發甜美了,“那條找不到家的狗如今終於有了家了,我替它高興還來不及,罵它做什麼?”
聽了這話,謝聆春卻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點了點頭,“你肯這樣罵我就好了!我承認,的確是我主動與陛下聯絡,又替自己找了個‘主人’。不過你也要知道,楚郡侯出事之後,如果血衣衛不能夠迅速翻身,那便只有敗亡一途了,我身為癸字部的首領,是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血衣衛覆滅的,對不對?”
他現在官居正三品,遠在楚歌之上,更兼手握血衣衛,幾乎是操控了三品以下所有官員的生殺大權;本來是沒有什麼義務要同楚歌解釋這些的,但他還是這樣做了,而且……態度溫柔,言辭誠懇。
“我理解你的苦衷。”楚歌也一本正經地回答,“換了是我,也一樣會這麼做吧?何況你一路上待我可謂仁至義盡,我們兩個人的合作,一直是你片面的幫我,我可沒有幫過你什麼。”她想了想,又說:“甚至還刺過你一針。”
“楚小美人兒……”他輕柔地笑,“算你還有良心。”
“不過,”楚歌卻又正色說道,“依照我們最開始的約定,我本來就不用幫你什麼,我負責的,只是保證你的安全,最後在自己青雲直上的時候幫你也撈一個前程,對不對?”
也不待謝聆春答話,她繼續說:“如今你還是好好坐在這裡,安全自然無虞;至於前程,你更是已經扶搖直上;可是你幫了我的呢?細細想來,所謂幫我做的事情,其實也都對你自己有利吧?而我真正要求你做的,卻是根本沒有做到!”
他苦笑看著她,舉起陶斝灌了一口酒,“你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好了……你要求我做的,到底什麼沒有做到?”
楚歌揚眉,“難怪,居然都已經忘記了嗎?不記得當初結下盟約的時候,就曾經答應了我,要給我一份武將軍的詳細資料?”
“這個,”他沉吟,“還真是我欠了你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