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禍源於老媽破費給我買的漂亮小禮服。
在上臺穿毛衣長褲和單薄小禮服之間,我同兩位家長進行了艱難的唇舌戰——當然,我不敵敗北。演奏廳後臺雖然有空調,但舞臺旁的等候出場區卻沒有。我只記得那天只有零下三度,我穿著小禮服,裹著羽絨大衣依舊抖得手足冰涼。
第六曲:關於比賽的那些囧事(3)
前段長長一串急促而重力度的連續音裡,我發現因為凍僵的手指起碼漏了五個音。我心一涼,中段不斷重複的固定低音就更混亂了。這首充滿戰鬥性,節奏斬釘截鐵的宏偉大氣的波蘭舞曲,愣是被我彈成“萬馬狂奔跌倒以及骨折”曲……
和十六歲那年在軒家大宅尚未熟練的幼稚演奏竟如此相似,我開始懷疑這是軒家的某種詛咒……
一曲完畢,我冷汗涔涔,瞄一眼臺下正中位置,單澤修還維持著右手支下顎凝視舞臺的動作。只是那眼神和表情,愣是與他平日裡的淡然優雅相去甚遠。
跟了他這麼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嘴角也會抽搐……
我慢慢起身,在一片譁然裡僵硬地離開舞臺。
自那次後,我有了心理陰影。
古典樂雖然還能彈,但只要參觀人數超過兩個,我一定錯漏百出。
到最後,只能去茶室酒店彈一些毫無技術成分的流行歌曲。
恐慌歸恐慌,初賽那天我還是去了音大。
現如今不比當初,我全靠單澤修過活,要萬一惹到了他,他忍無可忍要和我斷絕師徒關係,我就真杯具了。
我穿得很厚實,可坐在後臺的椅子上等待時還是冷得發抖。
流沉這傢伙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明明之前說好從頭到尾都陪著我,結果一進演播廳人就不知所終。
我不淡定地在心裡咒罵,剛剛要問候他母親,一杯暖融融的巧克力奶茶被人塞入手中。抬頭,流沉那雙金棕色的漂亮眼眸正漾著淺淺笑意:“甜食可以消除緊張感,順便暖一下手。”他說完,又從手裡的塑膠袋取出一包暖寶寶,撕開口袋取出一片,示意我把羽絨服脫下,他幫我貼在後背的毛衣裡。
“貼在背後,過一會就熱了,這次一定不會覺得冷。”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依舊無波無瀾,帶著水的寧靜,如動人絃樂聲,卻讓我感覺到一股心安的暖意。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流沉——”我感動得只想道謝,他卻在這時自背後將我攬住。他的手臂很長,很有力,也很溫暖,我的後頸正貼在他領口,大衣的料子異常柔軟,隨著他擁抱擦過我肌膚,有一點癢。
在我反應過來前,他將呼吸停留在我耳側,低語道:“等一會我會在舞臺旁的等候區看著你。這是我第一次聽你彈鋼琴,給我個完美回憶,好不好?”
“我怕會給你個終身難忘的恐怖回憶……”
“不過彈個曲子,怕什麼?”我很沒志氣,他卻依然很溫柔,跟平日的囂張傲氣截然不同,“不如這樣,我們來約定,如果你能順利把曲子彈完,今晚我就拉小提琴給你聽。”
我有點無奈:“我為什麼要聽你拉——”
我的話被他有點強硬的聲音打斷:“上官初!”
見我不出聲,他這才放緩語氣:“總之就這樣約定了!”
“好吧……”
我聽見耳旁的呼吸裡,似乎傳來輕笑。
我沒再說話,他也沒說,兩人沉默……
還是沉默……
半晌,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我放開?”
我透過了初賽!
回到琴行後很久,我依然沉浸在喜悅裡。
小媛興沖沖地問我比賽情況,我壓下幾分情緒,用頗為低調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