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在車帷上,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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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趕路之後,四月中旬之前,我終於見到了杞國廣袤的田野。陽光下,莊稼在平原的和風中如海面一樣起伏,深深呼吸一口,心脾間滿是熟悉的芬芳。
我望向茫茫的地平線,心中惴惴,不知母親到底怎麼樣了。使者早已走先一步往宮中報信,想來很快就會有人前來迎接。
果然,沒過多久,前方的路上出現一撥人馬,正向這邊過來,其中還有輛車。待他們靠近,我詫然,那車子由駟馬拉著,上面的人分明是觪!
“姮。”與王姒的使者見過禮後,走到我面前,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阿兄。”我微笑道,見到他,胸中一下開解不少。
觪將我上下打量一陣,笑意斂起少許,微微皺眉,道:“怎麼瘦了?”
我沒有回答,面帶憂色地問他:“母親現下如何?”
“嗯?”觪目光閃了閃,隨即一臉凝重,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
我心中一黯。
他對我說:“姮不若與為兄同車,聽為兄細細道來。”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一起坐到他的車上。
觪命令啟程,所有人馬重新歸位,沿著大路繼續向前。
“母親到底為何又犯了病?醫師怎麼說?”車子的搖晃中,我迫不及待地問。
“姮,”觪仍鎖著眉頭:“有件事為兄須告知與你。”
我看著他,心緊張地撲撲直跳,手心攥出了冷汗。
觪眨了眨眼:“母親並未得病。”
“嗯?”我懵住。
車輪軋在土路上,不停地響,田野中嘰嘰喳喳地飛起一群麻雀。
我睜大了眼睛,說:“那……信?使者?”
觪挑了挑眉:“那是詐太后的。”
我無語。
看看四周,皆是觪身邊的侍衛。王姒的人被擋在了幾重人牆之後,我們的話他們聽不到。我長長地舒下一口氣,先不計較他欺騙感情,至少心懸了幾天,現在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是母親的意思?”我問。
觪搖頭,道:“母親與君父毫不知情,此事乃為兄一人做下。因此,”他狡黠地看著我:“姮見了他二人,若問起緣由,你只說不知,一切由為兄來答。”
我點了點頭。心中仍有不解,我小聲問道:“阿兄為何如此?”
觪瞥瞥我,說:“你前些日子不是來了書?”
我頷首。
他唇角勾勾,一臉崇高地說:“我看那用辭拘謹,如文書般毫無生氣,便知姮定是受了委屈,阿兄不忍你悽苦,就遣使去將你接回。”
兄長
“阿兄……”我定定地望著觪,鼻頭突然一陣酸酸的,眼眶發澀。月餘來,宗周的生活波瀾不斷,哀喜攙雜。自己猶如一片浮萍,在王宮的漩渦中奮力掙扎,雖然終是無事,抑鬱和無助卻始終如影隨行。沒想到,千里之外,竟還有觪在關心著我……
感激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我在袖下攥著他修長的手指,緊緊不放。
觪斜睨著我不說話,面上仍沉靜無波,卻掩不住眼中愈發明顯的得意。此時,他的形象如同救世天神般光輝,映在眼中,我只覺心間暖暖的,安全感從未如現在般強烈。
“稚子。”他聲音中帶著好笑,轉過頭去。
臨近日落之時,車馬一行終於駛入了雍丘城中。
觪對王姒的使者說母親尚在病中,無法立即見客,且眾人長途跋涉也需要休息,明日再安排探病,將他送入了賓館。
按禮數,回宮該先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