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禮!怎敢口出狂言,誣我韓國無人!”
項伯斜視了他一眼,見他少年氣盛,故意輕描淡寫地問道:“請問,這位拍案而起者是誰?”
倉海君忙介紹說:“這位是姬公子,他祖父和父親在韓國五世國君為相。”
可心高氣浮的項伯並不買這個帳,反而咄咄逼人地跨進兩步,來到姬公子面前,死死揪住他不放:
“項伯倒要求教於姬公子,自周安王二十五年三家分晉一百四十六年來,想當年秦取韓宜陽,斬首六萬,又渡河築武遂城,因韓君先世之墓在平陽,而平陽離武遂僅七十里,韓君被脅迫不敢稍有反抗。”
姬公子雙目凝視前方,佇立不動。
項伯全然不顧對方是否能夠接受這種咄咄逼人的揭短,又滔滔不絕地談下去:“六十三年前,秦將白起大破韓魏聯軍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從此兩國獻地求和,一蹶不振,對強秦不敢側目而視。”
姬公子面色蒼白,怒髮衝冠,雙手抑止不住地抖動,一個韓國貴族的後代,怎麼能忍受這種令人難堪的羞辱?
倉海君插話道:“項伯先生,請換個話題……”
項伯仍執拗地高談闊論:“不,倉海君,容我把話講完。近在三十二年前,白起又取韓野王,隔斷上黨,這不正是乃父為相執掌朝政的時候嗎?……”
這個項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真是欺人太甚了!
“夠了!”姬公子怒火萬丈,猛地拔出腰間短劍,憤然厲聲說道:“生父為人所辱,為人子者不拔劍而起,當為天下豪傑所不齒!”
“公子息怒,再容項伯動問一句:若國破家亡,為臣者不能拔劍而起,又當如何?”
“此話怎講?”公子萬分驚竦地逼視著他。
項伯沉默片刻,然後語調平緩地問道:“敢問公子,來倉海君這裡有多久了?”
“兩月有餘。”
“報告公子一個不幸的訊息,我來此之前,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秦王已命內史勝率兵攻韓,韓國都城陽翟已破,韓王安已被俘,韓都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真是晴空霹靂,五雷轟頂。
公子仰望蒼天,欲哭無淚,眥目欲裂,巋然不動。突然間,他發出了一聲撕裂人心地怒吼,裂地驚天,令人不寒而慄,如虎嘯深谷,獅吼峰巔,在山海間久久地久久地迴盪。
危崖之下,礁石之間,怒濤撞擊成白色的粉末。
突然,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公子口中噴出,血濺五尺。他僵直的身軀,有如一棵參天大樹轟然倒地……
誰能忍受國破家亡的劇痛?
當他被救醒之後,翻身起來,任何人也勸他不住。他從倉海君那裡借了一匹千里馬,項伯從腰間取下一柄削鐵如泥的楚劍,默默無言地雙手送到公子面前,他莊重接過,也沒有一句謝語,一切的話都是多餘的,瞬間他們成了相知。公子與眾位揮淚而別,踏著星光向西急馳而去。沿途一座座沉睡的村莊,被這一串急促的馬蹄聲驚醒。
自從母親病逝後,他曾在母親陵墓旁邊,結廬守孝三年。守孝期滿,他拜別父母的陵墓,將家中諸事託付弟弟照管,就隻身周遊列國,尋訪天下豪傑去了。沒想到故國驚變,如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漸近故都陽翟時天已黃昏,城內仍見火光沖天,到處是殘破景象,一隊隊秦軍在四處巡邏,城門有重兵把守。幸好他早有準備,已經換上百姓衣裝,馬當然不敢再騎了。快走近城門時,只見一群出城砍樵的百姓歸來,他從一位老人肩上接過一擔柴薪,擔在自己肩上,混在人群裡進了陽翟城門。等到不見了秦軍,再將柴薪送還老人,向昔日輝煌顯赫的相府走去。
走近相府,遠遠望去,只見大門口有秦軍把守。他趕緊避開,找到一個無人處,從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