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起髮絲,衣袂翩飛,日光與波光瀲灩,那人彷彿是被貶下凡的謫仙,令李星迴不禁看住了。
「李星迴,你敢上船與我一戰嗎?」
第一次上門拜訪,張擊衣就發出挑戰,李星迴頓時俊臉一熱。不知怎的,別人的挑釁可能李星迴不當回事,若這句話是朱律說的,李星迴便會自然而然地說聲「不敢」。
可若是張擊衣說的,李星迴卻真想比一比。
那是因為他清楚朱律不是他的對手,而張擊衣的本事與他是不相上下,甚至還在他之上。
而且張擊衣的相貌也是出類拔萃,李星迴自愧不如。
「阿兄,阿郎不識水性,如何在船上與你一戰?」衛長纓嗔道。
一句話讓李星迴冷靜下來,剛才他著實有幾分衝動,在陸地上他也只能勉強與張擊衣持平,若在船上恐怕幾招就會敗下陣。
「這麼說,你夫婿要在陸地與我一戰了?」張擊衣竹篙在水中輕點,那小船瞬間前進兩三丈。
「阿兄,親友相見何須一戰,你上岸來吧!」衛長纓向他招手。
張擊衣滿面微笑,手中的竹篙陡地向空中一擲,整個人飛身而起,然後腳尖踏著竹篙,借竹篙之力,一個鷂子翻身,身形便穩落於拱橋上。
「阿兄。」李星迴拱手行禮。
張擊衣拱手回禮。
三人踏過曲橋,李星迴瞅著這四周,水面波光粼粼,合圍著幾處島嶼,不禁暗為這宅子的佈局感到驚奇。
與尚書府的富貴氣息相比,這所宅子顯露出來的古樸,一草一物一山一石,甚至是屋頂上的茅草,無不透露出一種返璞歸真的氣象。
到了正堂,三人便席地而坐。
一名十六七歲的婢女跪坐一旁煮茶,大約是沒見過北狄人,那婢女好幾次偷窺李星迴,嘴角隱隱含笑。
李星迴也瞧了她一眼,這婢女容貌還算可人,不過眼神犀利,看起來不像尋常人,必定也是個功夫好手。
她煮茶的手藝十分嫻熟,沒一會銅壺裡的水滋滋作響,茶香四溢。在給李星迴的碗中盛茶水時,她抬頭瞅李星迴,然後迅速低頭。
「阿兄,感謝你贈送的天女散花……」
李星迴才要向張擊衣道謝,張擊衣便打斷他,道:「那沒什麼,不必言謝。」
碰了個軟釘子,李星迴訕了一陣,但知他性格如此,也就作罷。
衛長纓端著碗飲了一口茶水,這茶較清淡,似乎無味。「本來我和阿郎是過幾日來拜訪,但過兩日長綾和長綃他們會來長安侯府做客,所以想請阿兄也去。」
「抱歉,我大概沒空。」張擊衣斷然拒絕。
衛長纓早猜到他會拒絕,但沒想到他會拒絕得如此乾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阿兄,如果你沒有緊要的事,我希望你能來。」
「長纓,實是有事不能去。」
衛長纓滿臉失望,道:「既然阿兄有事,我就不勉強了。」
「好。」
衛長纓見他言語懶散,知他不願多言,便就起身告辭。
「不必走這麼急,吃過飧食再走。待會我們便在船上,一邊飲酒,一邊欣賞這湖水景緻。」張擊衣攔住她。
衛長纓自幼對這個繼兄有幾分心疼,況且他倆關係極好,也不便拒絕,想了想遂答應下來。
「長纓,李星迴第一次來我家中,你上次來也沒逛過我這宅子,不如你倆先自行遊覽一番,待我吩咐過下人便來尋你倆。」
「那好。」衛長纓心知他有事,趕緊與李星迴出來。
正堂裡只剩下張擊衣與那名煮茶婢女,兩人對面而坐,那婢女見張擊衣不吱聲,她也不敢抬頭說話,只是慢慢地將茶水添到張擊衣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