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遮擋不住的香氣,像炊煙一般逸出。
伴隨著這種昂貴的進口化妝品出現的……是一位比沈若魚打扮得還要鄉土氣的年輕女孩。
大姐,你也是到戒毒醫院來的?那女孩倒是毫不認生,單刀直入地打招呼。
沈若魚一時無法判定對方的身份,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先到門診上去吧。
女孩熟門熟路地說,隨手掩好了車門。
濃咖啡色的車玻璃清晰地映出了周圍的景色,將車內的情形吞噬。
我叫席子。
女孩說,她臉龐紅紅,好像鞭炮二踢腳的外衣。
聲音也有一種清脆的爆裂感。
是真名嗎?沈若魚忍不住問。
爹媽起的。
席子沒有正面回答,用一種和她的年紀不相符的老練說。
你就叫我青稞吧。
沈若魚主動相告。
好。
青稞大姐。
席子喊得很親熱。
走過茂密的樹叢,面前是一座灰色的小樓,周圍被鐵籬笆包圍。
只是那鐵籬笆上纏繞著黃色的藤蔓,在寒風中枯燥地飄蕩著。
可以想見,夏天時它們曾經非常茂盛,用自己的身軀幾乎成功地掩蓋了鐵籬笆的嶙峋。
那時候若不是走得極近,發現不了綠色溫柔下的冰冷。
冬天剝去一切偽裝使原形畢露。
每一扇窗戶都釘著堅固的鐵條,幸好隱約透出的雪白窗簾,稀釋了恐怖森嚴的氣氛,要不幾乎會讓人誤以為是監獄。
沉重的鐵門微微開啟著,好像側著身子就能透過。
當你推動的時候,才發現那條縫隙不過是假象。
鐵鏈從裡面很藝術地鎖住了,非常堅固。
怎麼辦呢?沈若魚一時不知所措。
你預約好了嗎?席子狐疑地問。
是啊。
那你怎麼能不知道怎麼開門呢?你大概不是個一般人,哪有一次沒來過就能住上院的?席子自語著,幸好並不要求回答,伸手按了門旁隱蔽處的一粒紅色按鈕。
沈若魚心裡暗罵簡方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個院長真是太馬虎了,讓她在醫院碰到的第一個人那裡,就露出破綻。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醫生,披著雪白的工作衣,掐著一把巨大的鑰匙,緩緩走來,開啟了鐵門。
來了。
他簡短地同兩位病人打了招呼,面無表情。
好像18世紀古堡中高傲的管家,默不作聲地提著他的大鑰匙,在前面領路。
滕大爺,您好。
席子說。
沈若魚往旁邊看了看,想找到席子姑娘如此親呢稱呼的老大爺。
身邊冷風蕭蕭,一派空寂,除了老醫生,別無他人。
滕大爺,今天空出的床位多嗎?席子繼續問。
不多。
只有一間女病房,正好你們住進。
老醫生頭也不回地說。
原來滕大爺(這個詞的重音是放在〃爺〃上,同叫〃款爺〃、〃板爺〃一個味道),就是面前這位管家模樣的醫生。
管醫生叫大爺,沈若魚第一遭碰到。
他們走上懸浮在樓外的鐵梯。
一夜寒凝霜塵,梯面不曾被人踐踏過,鏽紅的臺階上,彷彿鋪著銀灰色的薄氈。
雙腳踩上,先是有些粘滑,繼之是鋼鐵的硬度透過鞋底,滲進腳心。
鐵欄杆上有些不光滑的凸起,經了許多人手的摩挲,顯出冰冷的流利。
大家咯吱吱地走著,隨著梯子的增高;已升到半空,可以很方便地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