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鎖成最後的一番話說的倒沒什麼錯,只是說這話的目的有待商榷。
而駱當仁犯事、龍彪犧牲,又讓張鎖成看到了機會。無論是論資排輩還是績效考核,他覺得自己都應該往前走一步了,鄉長希望不大,政工書記總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生意做不成了,那就繼續往上走。
好在年齡還不大,無論怎麼排除也排除不到到圈子外面。於是就給老婆劉月紅吹了幾次枕邊風,讓老婆跟老丈人說說。老丈人雖說不在位置上了,但是在河灣縣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相信張慕雲無論如何也會給幾分面子。何況也就一個灣子鄉政工書記,就算是在縣委常委會上透過,也不會有人放在眼裡,踩自己的腳後跟。
未曾想,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還是讓原小生這小子給奪走了,讓趙晨力那個愣頭青當鄉長也就算了,竟然不讓自己當政工書記。這不是明白了跟自己過不去嗎。張鎖成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那好,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活。你別以為我張鎖成就是吃素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從那一刻起,張鎖成更加堅定了跟原小生一干到底決心,便開始處處跟原小生做對。此次老百姓突然提出佔地補償款的事情,就是張鎖成和程建元在下面村幹部中煽動的結果。張鎖成在鄉鎮待十多年了,非常瞭解農民的心思,知道農民不會像原小生看的那麼遠。他們需要的只是眼前的既得利益,說白了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然而今天早上的例會,他雖然坐的離原小生非常遠,卻還是能隱隱感到原小生身上透出的殺氣。原小生究竟要幹什麼,他說不上來,但是他能夠清晰地預感到,原小生此次絕不會跟他善罷甘休,更不會跟上幾次那樣,談談話了事一樁。
班子會一開始,一向言談和善的原小生,就用陰沉地口吻先從幹部素質問題說了起來道:“昨天晚上,我在網上看了一篇評論文章,說我們的幹部**就像是蒼蠅繁殖一樣滅之不盡。很可怕啊。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的幹部會前赴後繼地**呢?就連我們這個小小的灣子鄉也難以倖免。我們前任鄉長駱當仁同志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鮮活的例子。駱當仁同志在咱們灣子鄉待的時間不能算長,但也不能說短,我想大家對這個人還是有所瞭解的,工作上缺乏魄力,放不開,甚至可以說是膽小怕事。就這麼一個同志,經不住金錢的誘惑,中了包工頭老馮的招,收了三萬元紅包,結果被抓起來了。還在監獄裡畏罪自殺。可惜嗎?非常可惜。但同時我也只能送給他兩個字:活該!”
說到這裡,原小生把目光在會場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張鎖成的身上。目光碰觸間,張鎖成不禁打了個冷顫,好像原小生剛才說的不是駱當仁,而是他一樣。他的問題雖然沒有暴露出來,但是在灣子鄉這幾年,入黨收的禮也不在少數,加起來起碼也有兩三萬了,最多的一次是給一個復原軍人辦的入黨。那位復員軍人在部隊上並沒有入黨,回到地方上要安排工作,人家接受單位卻明確指出必須是黨員,要不是黨員,一切免談。那位復轉軍人的父親就七拐八彎地找到張鎖成,說明目的。
張鎖成剛開始還有些為難,覺得這事兒風險太大,這是名明目張膽地弄虛作假,弄不好是要受處分的,那復員軍人的父親也看出了張鎖成的心思,啪一聲往桌子上拍了五千元。張鎖成再沒說什麼,兩三個小時就辦完了入黨的一切手續。
這事在灣子鄉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誰知道現在有沒有傳到原小生的耳朵裡呢。再加上,張鎖成和程建元合謀鬧的這一處群眾集體**,他心裡就更加含糊了。
程建元是鄉里的元老級人物,已經放棄了仕途,何況在鄉里還有一幫追隨的村幹部,一旦鬧起來很難收場,原小生即便是動手也不會碰他,那就只能從他張鎖成頭上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