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躺著的人,坐了起來,背靠著那梨花一樣白的床頭,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來到床頭邊,無視所有人臉上的驚喜,我霸佔了個好位置。
“你醒了。”我說,笑得自己都感覺得到,嘴要咧到耳根去了,醒了,這個男人終於還是醒了。我高興得情不自禁伸手去抓他還掛著針的手,“我知道的,你會沒事的。”
也許是我睡太久眼花了,床上的人露了一臉的厭惡看我,在我眨眼想明確的時候,他甩開了我的手,用極是陌生的目光看我,語氣陰冷,“你哪來的,誰準你隨便碰我了?”
“……”
眾人:“……”
摩擦了下被甩開的手,我揚起笑容,“晉鵬,別鬧了,我不生你的氣就是了。”你把自己傷了,我本來生好大的氣的,現在你好起來了,我不生氣就是了,也不會給你臉色看的,不會和你冷戰的,更不會關你在家裡不讓你這樣不讓你那樣……
“你是聾了還是沒腦?你生不生氣與我何干?”何晉鵬的口氣越來越差,臉然也極是難看,然後轉臉向旁邊站著的爸爸媽媽,“爸媽,怎麼回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也能進來。”
“……”我張了口,沒有聲音出來。
媽媽為難了,“晉鵬,你這是……怎麼了?這是小礬啊,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這時候的媽媽還是向著我的,語裡帶了絲的責備。
何晉鵬的眉都皺起了,似乎對於現況很不滿,“什麼小礬?他是什麼人跟我沒有關係,媽,我累了。”說完頭一扭,也沒有要躺下去,看來只是想趕人。
“……晉鵬?”我輕聲地喚他,他的樣子為什麼這麼奇怪?眼神為什麼這麼冰冷陌生?我不喜這樣的他,不喜歡……“你別這樣,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我不高興的事,他從來不會做的,我不喜歡,他更加不會喜歡的,我都這麼說了,他一定會變回來的,一定知道了這種玩笑不好玩,所以馬上就會恢復了。
可是。
沒有。
他只是冷冷地轉過來看我,若不是他現在身體虛弱,我甚至有種錯覺,他會把我扔出去,毫不留情的。我驚了,好容易才維持著臉上的笑,緩緩地伸出手,“晉鵬,你別這樣,這玩笑不好笑。”我伸手去摸上那張臉,的確是熟悉的輪廓,是熟悉的體溫。
是我的何晉鵬啊。
“啪!”
清脆的響起,只覺得病房裡全是抽氣聲。而我,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只覺得手辣辣地疼著,卻疼不過胸口。面對那雙憤怒的視線,我竟然不知所措了。
“晉鵬……”
“我的名字是什麼人都可以喊的嗎?再警告你一次,滾出去!”何晉鵬瞪著一雙眼,本來就有些狹長,這麼瞪著有一種霸氣,與生具來的威嚴壓得房間溫度越來越低了。
“晉……”
“滾!”
不知是誰扶起了我,有人叫來了醫生,醫生上前診斷檢視,然後又問了許多的問題,在所有人都擔憂地看向我的時候,醫生很冷冰地說出了一個事實:“他遺忘了一部分的記憶。”
“不可能!”爸爸先開了口,“他記得我們所有人……”話卻頓住了,看向了我。
醫生也看我,“他的記憶,停留在去年的四五月,這一年裡的記憶沒有。”
四五月……那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季節,我們的開始。
“為……什麼?”在所有人都聽懵了之後,我卻開口問了,為什麼?
醫生說,“他傷了頭部,手術雖然很順利,也有可能留了後遺症。有些人,會在某種刺激之下,將一些可怕的記憶給封鎖起來,何先生大概就是屬於這一類的。”醫生的口氣,冰冰冷冷的,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