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事激得起他的憐憫了。
我沒有發覺,指甲都陷進肉裡去了。
“……你是說,這一年裡,對他來說太過可怕,他不願面對,所以大腦自動將這一年裡的記憶都封鎖了起來?”一整年的記憶,完完全全地鎖起來了。
一整年啊,所有關於我的記憶啊。
對他來說,全是那麼可怕的?
“有這可能。”醫生回答了我的問題後,被拉到了一邊,何家人圍著醫生,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啊,似乎比我還難過呢,一個個都那麼焦慮。
我笑了,有什麼好著急的,我都還沒有著急呢。
在他眼裡,你們都還是他的親人,至親,怎麼樣都不會忘記的。而我,什麼都不是。
一步一步走回床邊,床上的人抬起了下巴,都這種時候了,仍一別君臨天下的姿態,全身散發著惟我獨尊的氣場,陌生,冰冷,疏遠。
“晉鵬。”我輕輕地喚了一聲,看到他的眉因此而再次皺了起來,眼裡的厭惡再次升起,沒等他張口罵人,我又輕聲問:“晉鵬,你……記不記得我是誰?”
聲音輕輕的,生怕驚了他似的。
而他,就像顆不安定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發。此時他正忍著火氣,口氣依舊冰冷淡漠,“我不知道你是誰,不管你是誰,別出現在我面前。”
我說,“我是白礬啊。”看他越來越不耐煩的神情裡,我繼續,“我叫白礬啊,白色的白,白礬的礬。我們認識一年了,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那眉都皺得可以夾死蚊子了,我看得出,他真的有在想,可是,他只是冷冷地看向我,“不管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
“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我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輕,就像一陣春風,吹走了,就散了。
“說了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要羅嗦到什麼時候!”病床上的炸彈還是暴發了,青著脖子吼著,“把人趕出去,我看到他就心煩。”彷彿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不安,他的神態暴躁又焦慮。
這,一點都不像那個冷酷淡然的他。
拉起他的手,“你看,你手上戴的戒指跟我的是一對,我們是戀人,是結過婚的,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與他的焦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的語氣還是這麼的輕淡。
抓起的手被掙脫了回去,何晉鵬只掃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完全不在意。眼裡卻充滿著惡意與怒火,就像是一頭被侮辱了的野獸,需要找回自己的王者尊嚴,“你不出去我出去。”
他好似特別不耐煩跟我待在同一個空間,焦慮的神色明顯到直接影響他的舉動了,身邊的人趕緊過來壓著他重新回到床上,醫生將被他粗魯拔掉的針重新紮了回去,還不忘轉頭瞟了我一眼,讓我離開病房,因為我影響到傷患的情緒了。
我的父母剛出現沒多久,他們現在拉著我,讓我離開,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說事情急不得,說總會有辦法的,說現在可能一時想不起來,說不定明天就能想起來了呢……
床上的人撇過頭,一臉的厭惡。
心頭疼得有些喘不過氣了。
你說過不會再讓我擔心的,你說過以後自己會好好的,可你卻推開我,自己去頂那幾百斤重的吊燈;你答應過我,以後我們每一天都一樣幸福快樂的,可是現在你卻說不記得我了,讓我滾。
騙子啊,你個騙子呀,騙得我好苦啊……“騙子!你個大騙子!”
第150章 這裡就是你的家
再也受不了了,甩開兩邊的父母,只瞪著床上被按著的人,嘴裡罵著騙子,橫衝了過去,“啪啪”兩聲,比剛才還要清脆,把床上的人打懵住了,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有些呆滯,也不再掙扎不再暴躁了,只是這麼愣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