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猜到了些。
李墨荷見屋裡還沒燭光,急聲,“婆婆,門口放了封信,不見字不封蠟,許是那匪類送來的。”
屋裡立刻有了聲響,燈火也很快亮起。整夜都侍奉在旁的鐘嬤嬤來開了門,請她進去。其他婦孺也隨之進屋。
老太太只披了件衣裳就出來了,急匆匆說道,“你瞧瞧是不是,老太婆眼睛花,屋裡黑,瞧不清。”
李墨荷慌忙拆信來看,那字不可謂不醜,可信上所說卻讓人略為心安,“真是那綁匪送來的,說雁雁在他們手上,如今安好,只要我們午前將錢財送到東山路口一棵枯木窟中,就會平安送還雁雁。若是遣了了官兵,亦或帶了人,他們也不會對雁雁客氣。”
老太太兩日勞心,聽言捶捶心口,幾欲垂淚,強忍痛心說道,“他們要多少銀兩,你且讓賬房安排,早些讓管家送去。”
李墨荷當即說道,“老太太三思,管家到底是個中年男子,萬一讓對方心驚誤會,就壞事了,還是讓個女的去吧。”
老太太暗暗驚歎她心思縝密,但如今不是夸人的時候,“那誰去的好?”她目光所過之處,眾女眷都立即避開視線,無一人回應,令她十分不痛快。
“兒媳去吧。”李墨荷已經起身準備去賬房準備銀子,“雁雁是我的女兒。”
柳長安在眾人入屋後就進來了,忽然聽見李墨荷說了這麼一句,很是詫異。他敬愛自己的生母,所以對李墨荷多少有些抗拒。甚至看見妹妹親近她,也覺得不可思議,更無法接受。
在他眼中,李墨荷對自己和妹妹好,也不過是因為如今她還沒有孩子,等日後有了,他們便要成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吧。
可現今……卻令他對這不過大自己十歲有餘的女人大為改觀。
妹妹有一雙慧眼,他這做兄長的自愧不如。
老太太嘆聲囑咐,“送了錢去就速速回來,莫跟那歹徒多話。”
李墨荷應了聲,就往賬房去了。她不過是個二九年華的姑娘,當然害怕那兇暴的匪類,只是柳雁可以和她共安樂,她這做繼母的,也定能與這女兒共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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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麼辦,她燒的越來越嚴重了,我怕她撐不到午後啊……”遲二不無擔心的在旁看著因高熱而燙得臉頰通紅的小姑娘,又給她蓋了許多幹草,可卻無濟於事。
遲大瞧也沒瞧一眼,“那又如何,只要拿了錢,我們就離開京城,她的死活就交給老天決定吧。”
聽著耳邊的惡言,柳雁心裡厭惡至極。只要別在她耳邊吵,她就很滿足了。只是好渴,時而冷時而熱,還不給她找藥吃,是真想讓她自生自滅嗎?她柳雁就要死在這了?
遲二實在是忍不住了,“哥,我去找找草藥,不去山下找總行了吧?”
遲大沒有作答。
遲二急了,“沒有柳將軍我們早死了!這回錯抓了他的女兒,哥你不是一直後悔嗎?”
遲大冷笑,“老子可從不會後悔。”他略有煩躁的站起身,“你認識草藥麼?認識個屁。”
聽他責罵自己,遲二倒是高興起來,這是他也願意去幫著採藥啊。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離耳邊,柳雁微微睜開眼,眼前朦朧,好像天還沒亮。可只聽見鳥叫聲,而無蟲鳴獸類的聲響,她才明白過來,天已經亮了,只是她燒糊塗了,眼睛也瞧不太清東西。
藏在草垛下的手又在慢慢磨那繩子,只要再給她小半個時辰,她就能磨破逃走了。
好似全身的氣力都在手上了,連眼睛都快睜不開,可手還在無意識地動著。
繩子一點一點……一分一毫地被磨開著,好像需要耗費上百年的時日才能磨斷。可哪怕是一千年,她也要繼續。
她才不要就這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