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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兵如雷般呼應一聲,就要動手,城下群眾,更如沸如騰,群情浩蕩。
在萬聲交喧之際,冷血的語音仍冷晰的傳來:“這是天子御賜‘平亂玦’,若遇奸惡抗命,可先誅後奏,就地正法。你說這種話,信不信我先殺了你!”
在場還有一位都監張判,原是朝官外調,較有見識,一聽這番說話,再看那枚玉玦,當下轉了臉色,畢恭畢敬的顫聲道:“……壯士……可否將玉玦交予小人驗證一下……?”
冷血坦然道:“當然可以。”
於是便在眾目睽睽下把玉玦遞了過去。
張判躬身雙手接過,審視半響,雙膝一折,蓬地跪地,將玉玦高奉過額,奉呈冷血,並嗵嗵嗵叩頭三響,恭聲道:“不知是欽差大人駕到,萬請恕罪。”
張判這一跪,使曾紅軍呆立當堂,跟著跪下,城樓上一眾官兵,見兩人雙雙跪地,也全都跪了下去。
一時間,城樓上,站立著的,就只冷血和驚怖大將軍兩人而已。
這一下,冷血倒搖頭擺手不迭:“我不是什麼欽差!我只是奉天子之命,來查案辦人,你們快別……這樣子!”
本來,冷血充其量不過是一名捕役,在官位上,別說遠不如張判,跟曾紅軍也有一大段距離。只不過,他這位捕快,卻手持“平亂玦”,亦即是為天子陛下辦事拿人的御前(雖則冷血迄今壓根兒未見過皇帝的“龍顏”)侍衛,殺人無須準照,辦案不怕特權,這種特殊身份,誰不畏?誰無懼?
眾人這一跪,冷血反而覺得慚愧。他心中忖:要是自己恃勢行兇,這些官員定必任之由之,可見權勢之大,腐化難免,冷血想到多少人藉此恣意橫行,魚肉百姓,因而深為感慨。
驚怖大將軍見眼下局面,已不是他腕底風雷便可定乾坤,當下熱烈相迎,大步向前,衝著冷血笑道:
“果然是你──冷老弟,你可來了!”
他本想過去擁抱冷血,但冷血站在那兒,使他感覺到自己的動作無異於去抱一把出鞘的劍一般,所以他馬上順理成章的把姿勢改換成握著冷血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這使他一來免去了下跪,二來讓大庭廣眾釋了以為這“欽差捕頭”是來對付大將軍之疑。
其實,大將軍心中是驚起幾道疑的:
到底這姓冷的傢伙,是不是真的是皇帝遣來對付自己的?要是這傢伙真的不由分說,要拿下自己,自己該不該馬上抵抗?如果抵抗,這幹官兵,會不會幫助自己?
如果這人是皇帝派來的,沒理由蔡相爺、童將軍、朱大人等不先捎個信來的!但“平亂玦”,天下只有五面,是仿照不來的。這麼說,如果不是皇帝親遣,便一定是京城諸葛老兒搞的鬼了。皇帝老子那方面,他也只面聖過四次,每次叩喊:“萬歲萬歲萬萬歲”時,他都有說不出的榮耀。可是,如果皇帝真糊塗上腦,差人來對付自己,他可決不能束手待斃的!萬歲萬歲萬萬歲,您可幹萬要萬歲萬歲萬萬不能睡!我忠心耿耿,幹盡好事,為了給您進貢寶物美女,而我不過也想藉此步步高昇、升官發財,要是您連我都除了,我就只好連你都反了!如果是諸葛老兒搞的鬼……我本來就不打算放過他!
──萬歲萬歲萬萬歲您可千萬不能睡!我是您萬世基業的樑柱,千萬別逼我造反!
大將軍心中喊了這麼一句。
“冷捕爺駕臨危城,可有什麼貴幹?”他嘴裡說的是這麼一句。
“我找你。”冷血直截了當的說。
大將軍與有榮焉的道:“好,難得你瞧得起我,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少捕頭效犬馬之勞,協助辦案。”
冷血道:“我要辦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
他這句話說得如轉踵敲釘,絕無回寰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