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解手──!”
這一叫,總算把冷血叫得頓了一頓,馬爾趁此也補了一句:
“──我要喝水!”
他們都覺得冷血不拿他們當人辦。
後來他們發現冷血既不用撒尿也不必喝水,簡直就不是人。
冷血,只在等他們。
──他們是一起來的,他不好意思不等。
雖然他心中很急。
很急著要通知他的好友們逃命。
馬爾在怪責寇梁:“一路上猛跑,水都耗光了,你卻還有多餘的尿!”
寇梁也不甘示弱:“喝水人會胖,你已夠胖了,喝了老不放,小心脹死了!”
冷血忽然覺得有點像。
──馬爾和寇梁跟“五人幫”的耶律銀衝、但巴旺、二轉子、阿里、儂指乙、是很有些兒相像。
尤其是他們之間的對話。
這對“凶神”、“惡煞”師兄弟,平時的確比較深沉慎密,排程有方,但一旦鬧起來卻像“五人幫”樣,夾纏沒了,而且沒完沒了。
──是不是這些人都深知自己時時刻刻要面對強敵、鬥爭和生死關頭,所以一有機會就放鬆自己,儘量瀟灑江湖,不妨胡說八道,保持輕鬆心境,以俾臨危不亂?
冷血深深覺得:這也是一種行遠路、闖險道的好辦法。
──那就是要保持輕鬆心境。
他覺得自己也不應太過緊張。
所以他也找個位子坐下來。
裹著頭巾的店家姑娘為他倒了一杯茶。
他端茶在手,想去看月亮邊鑲著的白雲,然後想想為啥“白雲”和“蒼狗”會湊合在一起,想通了便呷一口茶,然後才又全力全速趕路,救朋友。
只不過他沒有這個福命。
他不是追命。
追命隨時都可以壺中日月大,酒裡歲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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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冷血。
──生命如同一匹追殺中的狂馬、追擊而無退路的冷血。
他正要把茶喝下去,忽然就感覺到危機。
一種殺伐的預兆。
他是野外長大的孩子。
他有野獸一般的本能。
他的杯子已到了唇邊,可是並沒有喝下去。
那倒茶的姑娘道:“客倌,茶冷了吧,我再跟你倒杯熱的。”
她真的替他倒杯熱的。
她把整壺熱茶,向他迎頭潑去。
滋的響著,茶潑濺處,都冒起了焦味的煙霧。
冷血已不在坐椅上。
他已到了姑娘的身後。
他的手已按住了劍柄。
“你是誰?”
如果對方不是個女子。他的劍早已經刺出去了。
“你出劍啊,”對方不屑的像是對一頭癩皮狗在說話,“你既然殺得了我哥哥,當然也殺得了我。”
冷血一聽,頓時沒了戰志。
──原來是愛喜姑娘。
他殺了薔薇將軍,那是愛喜的哥哥。愛喜親眼目睹於春童死於他手上,而對前因後果,完全不知就裡,所以當然要為她的兄長報此血海深仇。
──遇到這姑娘實在沒辦法。
他永遠忘不了,當他矢志要殺死那禽獸不如的薔薇將軍之時,冷月下,那一張美麗的臉,交織著淒涼、愴惶、激忿、痛楚、哀憐與婉約的輕求。
而今這張臉仍在冷月下,更清更豔、帶點冷傲慢和不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處子的氣質,連恨意也是處子的。
但美麗如昔。
勝昔。
──遇上這姑娘他沒辦法。
他很快的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