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光明道:“我的年紀也不小了──”
鳳姑即截道:“不,你還不到四十,對男人而言,這還是大好年齡。你不是我,女人,才是不經老的。”
長孫光明苦笑道:“你看,你太瞭解我了,我說什麼話,話未說完,就給你截過去了。你都未曾聽完我要說的是什麼。”
鳳姑也笑了一笑,笑容奇澀:“所以,你便覺得沒新鮮感了,寧可去找別的女子了,是不是?”
長孫光明是急得搔首撓腮,不知怎麼回答是好──鳳姑確是太瞭解他了,以致長孫光明連否認都說不出口來。
“好,”鳳姑說,“我不搶你的話。你說說看,我是怎對不起你在先的。”
長孫光明像遇溺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塊浮木,囁嚅道:“其實也不是你對我不起,而是……”
鳳姑忽然懊惱了起來,她的語音帶了點恨意:“光明,你最好把話說明白,不要又金又鐵、又石又玉的,連我也聽不懂你的話,只教人家笑話。”
長孫光明給這幾句又搶白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旁人卻看出了問題糾結點:
鳳姑對長孫光明的確是太瞭然了。
這就是問題。
──一個有英雄感的男人,希望女人愛慕他、敬慕他、仰慕他而不是把他的七情六慾都瞭如指掌。
唐仇看了──她彷彿很看不過眼,也彷彿忘了這衝突原先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更彷彿只是一個打抱不平的旁觀者──便為長孫光明不忿氣地道:
“這種不講理的婆娘,沒把你瞧在眼裡,你跟她說什麼理去!一刀殺了算了!”
意外的是,更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長孫光明居然在這兩面受窘的情形下大喝了一聲:
“住口!”
這一聲,是針對唐仇叱喝的。
唐仇登時白了臉。
她眼尾如刀。
唇角也如刀。
她的尾指掌沿也如刀。
──出了鞘的刀。
只不過刀雖在手,但仍未動手。
長孫光明已經說話了。
他一說話,即表明了立場。
他畢竟是“鶴盟”的盟主。
他在江湖上的確是從底層赤手空拳打上來了,什麼陣仗沒見過?雖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但事到臨頭,他還是逼出了豪氣逼走了窩囊氣。
“我告訴你,在感情上,我是背棄了鳳姑,但我是決不會與鳳姑為敵的。”
他堅決而痛心地說:“我是不會害她的,我也不容任何人加一指於她身上──她是我聯袂十八年闖風雨闖江湖的紅粉知音,我就算對不起她的情,也不能對不住她的義!”
然後他對鳳姑說:“你太強了,我辦‘鶴盟’你也搞‘燕盟’無論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也太瞭解我了,長久相處下來,就發現一言一行都給你瞧破,只有你的我沒有我的你。我不喜歡這樣子,我是條漢子,我需要依附我的、愛慕我的、俯從我的女子。我快四十了,還沒有孩子,但你熱衷江湖事,不為我生孩子。我也是人來的,我也孤獨、也寂寞、也自私,我一樣會生厭倦的感覺。你手上有的是男將,李國花、餘國情、宋國旗,都受你重用,但因為要討好你,我手下可有女將?若有,你可容得下?那次,你要重用‘斬妖廿八’梁取我,但他還是悄然溜了,你叫大相公跟蹤他,結果,使李國花的情人李鏡花生妒,她以為他是慕戀梁取我的髮妻阿里媽媽,要藉踉蹤梁取我接近這何家女子,所以便暗裡追蹤李國花,以致鷹盟、燕盟,都先後觸怒了大連盟!小相公會妒嫉,我不會嗎?我只有睜眼睛吃醋的份兒,就不能做些讓你也嫉妒生醋的事兒,我還是男人來的嗎!”
鳳姑聽著十分震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