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不著力,他只好強行一扭身形,那一腳,踢不中他肚子,只踢在他屁股上!
“呼”的一聲,別看他這一腳似渾不著力,但卻足以把那個穿著沉重冑甲的騎士,他那偌大的身軀,藉勢直踢飛過圍牆,掉到蔡卞府裡去了,只聽嘩啦啦一聲連響,不知還撞倒了什麼東西,壓倒了什麼事物。
這漢子一招(不,一腳)得手(不,得腳),巧妙的借腳尖蹴中屁股之力,身形一折,正落在奔馬上,一束韁繩,那馬兒前蹄一豎,往上一躍,正好跨過仇烈香和無情的頭上,不讓他倆踐踏於馬蹄之下。
這漢子先接戟,再踢人,跟著才奪馬,一氣呵成,身手利落,連那在中庭的猥瑣中年人,看了也不禁喝了一聲彩:
“好!”
那落拓漢子在馬上躬了躬身子,表示回禮,形貌依然潦倒,但形象瀟灑,好像剛才表演了那麼一下子,才挽回了些剛才他給關七一招就扔落在土坑裡的狼狽印象。
這時候,剩下的劍手和刀客,依然目光兇殘,圍攏著無情和仇烈香。
這一戰迄今,二十名黑衣人傷亡枕藉,紅衣殺手也所剩無幾,紫衣刺客更一個不剩,四名胄甲騎士全軍覆沒,只剩一個生死不知。
那落拓漢子策馬衝了十幾步,繞了個圈子,這才放得住烈馬的衝勢,向這些仍不肯撤走的殺手叱道:
“你們再不罷手,是不是要全部死光了才甘心!?”
那猥瑣的中年漢子道:“你是什麼人?我們要殺的是盛崖餘,這兒關你啥事!?”
那落拓漢子笑道:“你們要殺的是崖少捕頭,當然就關我事。”
那猥瑣淫褻的中年人詭笑道:“看你的身手,莫非你就是──”
那滄桑的漢子解下腰畔葫蘆,拍拍塵沙,拔開葫塞,咕嚕嚕的喝了幾口酒,在月下仰天哈哈道:“我當然就是世叔麾下最不像樣、最晚入門也最近才入門的子弟,我姓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是詩人,多於捕快;我是酒徒,多於俠士。──大師兄,你可安好,略商在此拜見了!”
少年無情 … 第七章 畫眉不成畫個心
“果然是你。”無情道:“我見你摔下來叉開一對腿丫子向著天空,就認得這一雙長腿,又聽到吟那一句‘但願人長久’之聲,就猜到…………真的是你。”
仇烈香有點愕然:“你師兄?”
無情答:“不,我師弟。”
仇烈香奇道:“他怎麼長相比你老那麼多?”
無情道:“我們入自在門,以先後論班,不以年齡論序。”
那個飛腿落拓青年漢子,正是諸葛先生新收的弟子崔略商,他這時已悟得“追命腿法”,加上他的江湖經驗,一上手已辦成了十幾件案子,其中還破了幾件大案,名噪一時。他雖然失戀成了專家,失意成了專業,但在偵破、追緝上,卻連立大功,名頭也愈來愈高,一時也算意氣風發,好不得意。
他的意興算是飛越的。
但心情卻是沉落的。
他的愛已埋葬在那山坡上、小墳裡,千千萬萬搖搖曳曳的小白花叢裡,向他招著小手呼喚。
當時,他因入門未久,而入京較遲,見無情也不過二三次,多遣外辦案。諸葛先生就因他人生經驗豐足,常派他解決江湖風波糾紛。由於自在門是以入門論班,不以年歲分序,故無情雖比追命年幼多了,但仍份屬無情的師弟,排行還在鐵手之後。
追命聽仇烈香這般說法,便把頭搖得拔浪鼓也似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老?我老?我才不老?我只不過比大師兄大幾個月而已!”
仇烈香“哈”地笑了一聲:“大幾個月?究竟大了幾個月呀?”
追命囁嚅道:“就那麼……那麼個一百幾十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