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已能忘卻,原來,那些痛苦和屈辱還沈積在心底,從不曾離去。
“我這就去告訴江。你在這裡不要動。”柳五的語聲前所未有的冷峻。
我倉促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中不自覺地滿是求懇:“別看……那是我的噩夢……一輩子的……”
下一刻,我的身子已被緊緊摟住,溫暖的胸膛,平穩的心跳,傳遞給我最有力的安慰,一張唇柔柔地落到我的眉梢,眼角,面頰,最後停在我的唇上……柳五沒有說話,只選了這種最直接的方式,給我承諾,讓我安心。
呯地一聲,門被突然推開,一個人闖了進來:“柳五,我到處找你──”
語聲突然中止。
緊接著,是隱隱怒意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竟然是這數日來常在此地出沒不定的石磊。
我稍稍有些放心。雖然問心無愧,但若來者是江上天,看見這一幕,只怕話都不用說,我便會直接被丟下樓去。
柳五神態安靜,語氣平和,絲毫沒有被人發現抓住的害怕:“我們在做什麼,正如你所見。”
“他是江的人。”石磊瞪著柳五,眼裡閃動著怒氣,“你明知道,江是真的喜歡他。”
“我也喜歡他。”柳五斷然道。
我當然知道柳五所說的喜歡是何意,可是石磊並不知道,此刻聽來,更是象極曖味。
石磊本就不擅言辭,被柳五正色一回,已說不出話來,眼光突然又轉向我,充滿厭惡和鄙視:“你以前就靠這套做成家族生意的吧,妖怪,要找男人出去找,別讓我再看見你離間我們兄弟感情!”
27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
我的心微微收緊。
以前不是沒有人罵過我,激烈惡毒程度,或還有過之,但那些,我都可以不去理會。他們是誰?只不過一群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們既不知我,被他們罵罵,我自一笑,有何要緊。
石磊不是。雖然我和他並無深交,但出於江上天和柳五的關係,我早在不知不覺中,也將他視作夥伴的一份子。他,是江和柳五重視的好友,是PUDEL的情人,是一個,值得我尊重意見的硬朗男人。
受得了世人千百句詛咒中傷,未必能受得了這一抹輕視眼神。何況,這般苛責,已超過輕視遠甚。
我的臉色必定有變,不然柳五摟在我腰間的手不會更緊,耳畔只聽他沈聲道:“這件事跟浮生沒有關係,你有什麼話要說,都衝著我來好了。要是瞧我也不順眼,我隨時都可以辭職。”
尋常的一句話,從素日溫和的柳五口中說出,已是決絕無比。
石磊面色大變,眼中陰鬱憤怒,似要噴出火焰來:“你……你竟然肯為了他辭職?我們十來年的交情,在你心裡,難道還比不上這才認識的小子?”
柳五正要答話,我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別開口,一切讓我自已來。
上帝說,有人打了你的右臉,你要將左臉再送上去。
可惜我並不是善男信女。
冷冷一瞥石磊:“即便我是禍國殃民的楊太真,也輪不到你來做清君側的大將軍。你那點心事,我要是說出來,反而是幫了你。就讓你悶到死,這滋味也算是不錯了罷。”
江湖走過,情場歷過,若論人心,還有多少人能比我知的更多。如果說以前是我還從未留意到,那麼方才,便在石磊衝口而出的那幾句話裡,我看得分明。
江和柳一般樣是他的朋友,如若當真同時喜歡上我,石磊為何想也不想,便堅決要柳五退出?我不信石磊是那種趨炎附勢、急於討好位高者之輩,那麼,剩下的解釋已經沒幾個。
而我,相信最後一個。
石磊臉色鐵青,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