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牖被拉開,帝王已經重新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玄色帝王常服,衣擺上的龍騰金繡紋映著外頭的日光,威嚴肅重,亦矜貴無邊。
帝王面色難看至極,彷彿淬了一層冰渣子,他一手朝後,逆著光走來,立挺的五官掩映在一片光與影的交疊之下。
小黃門悄然迴避,李忠與李海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傅大人年少時候起,就跟在帝王身側。
皇上寵過的人屈指可數,傅大人便是其中之一,但凡不是真正觸怒龍顏,皇上不會與傅大人計較。
今日,傅大人真的算是自己在義無反顧的尋死了。
帝王步伐□□,止步時,隨手甩了一份奏摺在傅生臉上。
「有人匿名彈劾你與忠靖候結了龍陽之誼,朕很想知道,此事是否屬實!」帝王磁性的嗓音低喝。
溫澤撩袍跪地,傅生拾起那份奏章,粗略掃了一眼,「皇上,這是汙衊。」
溫澤,「……」的確是汙衊!
褚彥胸膛起伏,他近日來真是愈發心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慈悲心腸,溫舒宜是他的女人,他寵著一點是天經地義,可這傅生又是怎麼一回事?!
「信不信,朕真的殺了你!朕不會幹涉你二人到底娶誰,但最終必須要娶!」娶誰都不要緊,只要是娶女子就成!
褚彥打算重用傅生與溫澤,他可不想讓史官記下一筆「皇上的寵信之臣永結好合」這種荒謬之言。
傅生正要頂嘴,溫澤生怕他又口出驚人之語,搶言道:「皇上,一切皆是臣之過,臣定會好生勸說傅大人回頭是岸!」
無論如何,傅生的身份不能洩露,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到時候就不是懲戒一番那麼簡單了。
宋相一黨也不會放過傅生。
傅生這些年在朝中樹敵太多,溫澤額頭溢位薄汗,不由得替傅生擔心竭慮。
考慮到溫澤是溫舒宜的兄長,帝王又變得仁慈心善了起來,沒打算針對溫澤,卻對小黃門吩咐道:「來人,傅生忤逆犯上!仗責三十!」
溫澤未經思量,再度脫口而出,「皇上,臣願代傅大人受過!」
褚彥被這話噎住,「你……」
真真是怒其不爭啊!
這兩人竟在他跟前「恩愛逾常」了起來!
傅生的桃花眼望向了溫澤,眼底罕見的閃過一抹似水的溫柔。
帝王金口一言,駟馬難追,這三十棍一定是要打的。
最終,溫澤與傅生各捱了一半,他二人自幼習武,這點仗責算不得什麼,但後臀一時半會是沒法恢復如初了。
待戒堂僅剩下他二人,溫澤悶悶道:「現在你該滿意了。」
到底還是不忍真的斥責他,因為溫澤自己也知道,傅生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按著最好的結果去做了,除此之外,好像當真沒有更好的法子。
傅生笑了笑,卸了一身帶刺的偽裝,神情轉為肅重,一臉認真,彷彿在交代後事。
「阿澤,過陣子我會離京。在那之前,我會想辦法讓皇上將麒麟衛暫時交到你手上,這也是你的機會。一旦執掌麒麟衛,你就是皇上的虎狼之臣,比起徒有爵位的鐘鳴之戶也有實權的多,很多事情也要辦多了。再者,有你頂替我,我也放心。」
「你、你當真要走?」溫澤當然明白傅生為何要消失一陣子。
傅生無奈聳肩,「無法,使命難為,阿澤,傅家沒人了,我不能讓傅家斷送在我手上。」
聞此言,溫澤心中苦澀。一直以來,他難免怨天尤人,但其實傅生的路比他更難走。
兩人相繼沉默,溫澤啞聲道了一句,「你休息幾晚,然後……去見我。」
傅生眉梢一挑,自然是明白溫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