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大街小巷流言肆起。
皆是捕風捉影,卻又似乎頭頭是道的訊息。
「承恩伯當初是已故將軍夫人的未婚夫,陸瑤退婚後,必讓他懷恨在心,當年陷害溫家的罪魁禍首恐怕就是他!」
「白家仗勢欺人慣了,這五年沒少給溫家使絆子。」
「我聽說白家在宮裡也有一位娘娘。」
「承恩伯尸位素餐,白家仗著太祖皇帝留下的免死金牌,不知做過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
一大清早,承恩伯府大門外,便有臭雞蛋與爛菜葉子,守門小廝剛掃去一波,不久後又有人跑來投擲。
承恩伯任兵部侍郎一職,兵部是文臣,執掌武官選拔及兵籍、軍械、軍令等政務,權勢頗大。
「伯、伯爺!這……」見承恩伯穿著官袍踏出府門,小廝面露為難之色。
城中流言,承恩伯已有所耳聞。
今日有朝會,他理了理身上官袍,因為壓制著怒火無法發洩,那張一慣風流倜儻的臉變得猙獰抽搐,「滾!」
小廝立刻滾到一邊。
這廂,承恩伯坐上馬車,在前往皇宮的路上,他透過車窗簾子,看見一路上百姓們咒怨痛恨的目光。
「呵……」承恩伯索性放下了車簾,一拳頭砸在了車壁上,「溫橫,你都死了近六年了,所有人都還是隻記得你的好!」
承恩伯咬牙切齒,他無力依靠著車壁,仰面沉默良久,旋即又嗤笑,「眼下人人都說是我害了你與阿瑤,呵呵呵……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你們兩個欠了我的,誰來還!」
到了宮門外,承恩伯一下馬車,頓時無數雙視線射了過來。
他已太久沒有得到過這樣多的「關注」,一時間哭笑不得。
時辰到,禮官唱禮,文武百官列隊入殿。
承恩伯看了一眼武官一隊的溫澤,越看越覺得像「故人」,他握了握拳頭,胸膛一起一伏的,簡直要炸了。
帝王入座,百官行跪拜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生。」帝王居高臨下俯視一圈,目光在承恩伯身上深深的望了一眼。
承恩伯身子一僵,「……」
當初被故友與未婚妻所負,他已毫無顏面在京城待下去,這些年帶著偽裝「苟活」,不成想有朝一日會成為眾矢之的。
承恩伯很苦惱。
他真的半點不想招搖。
更不想以這種方式「備受矚目」。
不幸中的萬幸是,朝會上,無人彈劾他,帝王也不曾提及京中謠言,只是時不時朝著他遞過來的目光著實令人渾身心難受。
下朝後,承恩伯叫住了溫澤,「侯爺。」
溫澤側過臉,就見承恩伯暗暗搓搓對他勾了勾手指頭。
溫澤,「……」
這人他是認識的。
幼時有記憶起,有一次他在外面玩耍,突然在巷子口瞧見一鬼鬼祟祟的高大男子,這男子趴在牆角,不知在偷窺什麼。待他一靠近,那男子俯身將他高高抱起,「臭小子,都長這麼大了啊。」
溫澤對承恩伯的印象並不太好。
他沉著臉走了過去,「何事?」
宮道上還有來來往往的其他官員,承恩伯東張西望,確定無人窺聽,這才道:「日落後,在錦繡茶莊等我,我有話說。」
溫澤,「……」
他以為,承恩伯狗急了跳牆,會去向宋相求庇佑。
不成想卻是找到了他頭上。
按著妹妹所言,溫澤一開始吊著承恩伯,遂道:「抱歉,本侯無空。」
「你……」承恩伯噎住。
溫澤沒有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