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憋著悶咳,捏著溫舒宜小手的那隻大掌忽的一緊。
溫舒宜吃痛,「皇上!」
褚彥記得很清楚,傅生長了一雙男女通吃的桃花眼,雖然眼前這婦人的臉型變了,嗓音也變了,但人的眼神是難以改變的。
此時此刻,帝王彷彿徹底醒悟。
難怪嬌嬌一開始求他賜婚荊州王氏給溫澤!
原來荊州王氏只是一個幌子!
等等!
傅生真能嫁人?!
傅生嫁人了……?!
他的一員猛將嫁人了!
褚彥如被雷擊,難以自控的一陣狂咳。
他不是什麼凡夫俗子,這世間已經沒什麼事能夠讓他震驚失態。褚彥感覺到了深深的背叛。
臣子、愛妃,都一個個誆騙了他!
他是該拾起帝王傲骨,治這幾人一個欺君之罪?
還是佯裝什麼亦不知,當一個輕易被糊弄的昏君?
這時,美人的聲音傳到耳邊,「皇上,您好些了沒?」
溫舒宜給帝王輕拍著後背,柔聲笑著說,「皇上怎的這般激動?」
褚彥一抬眼,就對上了美人嫵媚嬌妍的笑靨。
他突然發現了一樁事。
真正令他生氣的事,並非是因著溫舒宜騙了他,而是溫舒宜不信任他。
她若是提前告之他,他又豈會不成全?
他喜歡溫舒宜的小心機,但並不想看到她將這些小心機用在自己身上。
褚彥心頭像是被美人拿著匕首劃過一刀,那叫一個疼。
可恨的是,褚彥竟沒有當場揭穿,稍稍平復猛咳,神色又恢復如常,他將溫舒宜的手捏在掌中,粗糙的拇指指腹用力摩挲,像是蓄意報復。
「嬌嬌,你真讓朕刮目相看。」
到了這一刻,溫舒宜大約猜出了,皇上認出了傅姐姐。
這倒是超乎了她的意料。
帝王眉心的火焰與粉紅泡泡交織起舞,她猜測,皇上雖是氣她,但還是不捨將她如何。
溫舒宜又想起了那場大火,她閉眼之前,看見他狂奔而來,拋開了性命與一切……
這時,溫舒宜強行斷開了記憶,她莞爾一笑,嬌滴滴道:「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英明神武、心智過人,臣妾在皇上身邊待久了,難免會和皇上一樣,這叫夫妻相。」
他不是要娶她的牌位麼?
她現在就活生生待在他身邊,即便自稱是帝王之妻,他也不會怪罪的吧。
溫舒宜一次次挑戰著帝王底線。並且,樂此不彼。
褚彥動了動嘴,終是沒說什麼,但卻悄悄放了狠話,「晚上再收拾你!」
褚彥一個冷硬的眼神掃向了他的兩位心腹之臣,氣不打一處來,「平生吧。」
傅生察覺到了帝王的異常,起身之際,裝作嬌弱,她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妾身有罪,妾身第一次面對聖顏,誠惶誠恐,請皇上恕罪!」
褚彥唇角一抽。
裝!
接著裝!
他真是一位仁慈之君,否則豈會容忍到了這個境地!
褚彥反覆告訴自己,他是仁君,不喜隨意殺戮。
「無事,侯夫人起身吧。」帝王勉為其難道。
溫澤扶著愛妻起身,兩人在眾人矚目之下,行至席位上落座。
一旁是其他命婦們,人人都很好奇忠靖候夫人是何等的美貌,畢竟,昨日才大婚,侯夫人的容貌已經在京城傳開,今日一見,果然是嬌妍嫵媚,骨子裡透著媚態。
傅生甩了甩手中錦帕,柔柔道:「郎君,方才可嚇死妾身了,妾身御前失儀了,都是妾身不好,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