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灰婚紗裙襬拂過，劃到了勾陳心裡。
劃傷了他的鞋尖。
勾陳輕顫的眼睫如受驚的蝴蝶，他知道詛咒顯靈了。只是他沒想到，白色婚紗裙襬會比刀刃還要鋒利。
隨著拖地的裙襬越來越遠。
他看向徐寶兒的背影。
他知道蝴蝶飛走了。
飛向永遠不屬於他的地方。
勾陳不斷收攏的右手，緩緩鬆開，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餘地。
贏了，徐寶兒是神的。
只有輸了，他才能帶著徐寶兒一起去死。
他不敢看向徐寶兒，怕那些隱晦、又有些冒犯的情緒會被人看透。
徐寶兒曾經出現在他的夢裡，少女皎潔如玉筍的腳丫踩在清澈的水潭之中，濺起細淺的漣漪，宛若皎月。
銀鈴般的笑聲，旋轉的舞姿，踩得彷彿不是水，而是他的心。
“勾陳。”
“過來。”
少女聲音清甜，伸出纖白的手指，溫柔的光影渡在她身上，宛若不可褻瀆的神女。
夢裡，勾陳清楚的記得自己握住了徐寶兒的指尖，那感覺過於美好，他久久不肯從夢中醒來。
勾陳長睫下斂，眼眸落寞。如果當初賭局的物件是自己，徐寶兒是不是也會愛上自己。
他與神的性格如此的像，此刻才會感到這般遺憾。
如果當初賭局的物件不是神，那他在很早之前就可以毀約了。
可惜沒有如果。
徐寶兒的背影刺痛了勾陳的眼睛，她和神的每一個世界，他親自監督。
他要神經歷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人生三悲。
他要神永遠害怕失去徐寶兒。
虐文局主神大人？
勾陳苦笑一聲，原來、原來這個位置要用虐自己換啊。
哈哈哈。
勾陳笑到最後，突然笑不出來了。
眼神裡盡是破碎的光。
他其實也輸了。
“勾陳，你好卑鄙。”
紫黎即使和勾陳沒坐在一起，也不忘貓著腰，從人群中尋到勾陳的座位，特地來罵他。
“沒想到你是如此媚上之人，哼。”紫黎伸腳踢了一下勾陳的椅子，語氣有些兇。
一個胖老闆就很討厭了，還冒出來了個紫黎。
勾陳閉上了雙眸，原本他的心情糟糕透頂，這兩個人還要給他添堵。
可惡。
他恨不得將兩人都殺了。
全部都殺了。
“對了，你送了什麼新婚禮物？”紫黎察覺出勾陳不高興，勾陳不高興，她就很高興。
“你這麼會討好神，肯定送了很棒的結婚禮物吧。”
勾陳沉默不語，他送的禮物是普通的金幣。神的嫉妒心太強，他送其他禮物都會被扔掉。
沒緣分也沒關係了，徐寶兒還能用他的錢，他已經心滿意足。
“滾。”
聽到勾陳的話，紫黎扣住自己的椅子，默默離開了。
她聽到勾陳的聲音，心想他這次真怒了。
算了，大喜之日不和他吵架。
徐寶兒一步步走向宗斯年，宗斯年略顯緊張地捏了捏手，他看向徐寶兒的眼神過於溫柔，讓人感覺原來神的眼睛也會訴說愛意。
從一開始到現在，宗斯年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從徐寶兒身上挪開過。
婚禮宣誓環節，輪到宗斯年說話。
“徐寶兒。”宗斯年鄭重的看向徐寶兒，牽起了她的手，“很慶幸能夠遇見你，大概上輩子拯救過宇宙，所以像我這樣惡劣的人，這輩子也能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