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之年,有人歡喜有人憂。 相比百姓痛恨災禍,一些官員和商人卻為之叫好。 朝廷賑災銀及物資下來,需要經過層層官員及執行人員,每一個環節都有可能被撈上一筆。 這些人手段極為高明,一般外行人看不出裡面的門道。 除了賑災銀和物資之外,還有諸多生財之道。雖然危險,但只要背後的人勢力夠強大,自罰三杯,便輕飄飄揭過去了。 “爹,世子把我們全城大糧商都叫了過來,該不會想讓我們降價吧?” “說不準,這個世子剋扣了大半朝廷的賑災糧,還大興土木修他的住宅,也許是想讓我們填這個坑。” 杭州糧商之首甄簡商愁眉苦臉,若是一般的小文官敢這樣做,他背後的人可以隨隨便便將其弄死。 可此人偏偏是鎮北王世子,皇上都忌憚樓家勢力,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糧商。 “我們能動秦笙,或許世子也不在話下。” “豬腦子。” 甄簡商狠狠敲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腦袋,手中的念珠打在了對方的臉上。 這些年慣得這小子越發無法無天了,居然連鎮北王世子也敢動。 “要出點血,倒是沒什麼,命才是最重要的。” “世子讓我們降價,我們不賣就是了。” 馬車輕晃,甄簡商閉上眼睛,他只求世子別以其他途徑向他們斂財。 若是要求他們降價,這些糧食不賣或者少賣,可以透過其他途徑出,有的是辦法。 “父親說得極是,瞧瞧街上這群災民,一群賤命,死了也好,免得浪費糧食。” 對於兒子這番話,甄簡商頗為認可,他輕輕轉動手中的念珠,慈眉善目,一副大善人做派。 過幾日,他五十大壽,得去寺廟捐香火錢,求得佛祖保佑他子嗣興旺、延年益壽。 鎮北王世子暫住的宅院富麗堂皇,即使這樣,他還不滿足,非要勞民傷財,建個更加氣派的府邸。 甄簡商進入鎮北王世子府邸,表情凝重,其他糧商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鎮北王世子如此肆無忌憚,目無王法,像個沒腦子的瘋子,指不定就要在自己身上狠撈一筆。 不花點大錢打通關係,怕是難逃一劫。 “各位老闆裡面請,世子稍後就來。” 偌大的會客廳,熟人見面難免會攀談幾句,此刻卻出奇的寂靜。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鎮北王世子還沒到,明顯在給他們下馬威。 大糧商們心裡憋著氣,偏偏誰都不敢說出來。 “讓各位久等了。” 樓湛姍姍來遲,沒有絲毫歉疚,更懶得寒暄。 他一身白底海青色團花暗紋長袍,領口有兩粒白玉暗釦,黑色玉鑲金絲腰帶。長髮用纏枝鏤空白銀冠束起,一枝白玉簪簡單固定。 君子如玉,丰神俊朗。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齊聲道,“草民見過鎮北王世子大人。” 侍從為樓湛擺好椅子,樓湛坐了下去,環視一圈,方才道:“莫要拘謹,大家都坐下。” 甄簡商早年便聽過樓湛的大名,沒想到今日居然能見到本人,果然長得一副好相貌,傳言不虛。 “杭州災情嚴重,民不聊生,我憂心如焚,時常夜不能寐。” 樓湛一番話說出來,眾人面面相覷,在場無人不在心裡鄙夷樓湛的虛偽。 “世子憂國憂民,心繫百姓,我等實在是佩服。” 甄簡商想要攀上樓湛這棵大樹,言語間盡是諂媚。 “甄老闆懂我,不知甄老闆對於當前全城糧價,有何高見?” 甄老闆沒想到自己一句馬屁,居然當了出頭鳥,如今進退兩難。 當前市面上的糧食已經升到了每鬥一百二十錢,不少百姓因為買不起糧食,被活活餓死。 若是說合理,怕會惹怒世子。若是說太高,世子借這個話頭降低糧價,在場的同行豈不是要恨死自己。 “大災之年,糧價比平日稍微高了些。” 進退兩難的甄老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辭,謹慎說道。 “甄老闆還是太善良了,不,應該說在座的各位太善良了。” “這糧價著實是低了。” 樓湛此話一出,全場震驚。他們摸不透世子到底是在諷刺他們,還是長居高位,壓根不懂行情。 “此次召各位前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將糧價統一定為每鬥一百八十錢,當然還可以更高。” 此話一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