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連打了幾個哈欠。當伯林漢小姐正準備坐下來吃點東西時,她父親說了句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回來晚了,孩子。牧人王的事一定很棘手,是吧?”
“不,”伯林漢小姐回答道,“我只是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因此在回來的途中我繞到了奧蒙街的圖書館,把事情辦妥了。”
“這麼說來,你已經做好填塞他們的準備了?”
“當然。”她有些驕傲地回答。當她發現我一臉的不知所措時,竟大笑起來。
“哦,父親,我們不該在拜克里醫生面前打這種啞謎,”她說,“不然他會詛咒我們變成石頭的。拜克里醫生,我父親是在說我的工作。”她向我解釋道。
“哦?難道你是製作動物標本的嗎?”我問。
聽到這話,伯林漢小姐將舉到嘴邊的杯子迅速放下,撲哧地笑出了聲來。
“我想你一定是被我父親的奇怪言論給誤導了。就此他應該好好解釋一下。”伯林漢小姐笑著說。
“對不起拜克里醫生,是這樣的,”伯林漢先生解釋道,“露絲是文字搜查員——”
“哦,請不要稱呼我搜查員,親愛的父親!”伯林漢小姐抗議道,“這聽上去很像是在警察局負責搜身的警察。”
“好吧,調查員,女調查員,隨便你了。她的工作就是專門為那些寫書的人到博物館裡搜尋參考資料以及文獻,然後將與某一個主題相關的所有文字進行整合處理。當她收集到的資料快要把她的腦袋填滿的時候,她就會到客戶那兒去交代工作,將自己收集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裝到客戶的腦袋裡,最後再由這些客戶把這些東西全部吐出來修訂成一本書。”
“哦,父親,你的這種說法有點噁心!”伯林漢小姐說,“但是大致上就是這樣。我就好像是一隻搜尋文字的豺狼,專門為獅子獵捕文字作為食物,這種說法應該很形象了吧?”
“真是再清楚不過了。但你們說了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填塞牧人王是什麼意思。”
“哦,需要接受填塞的是寫書的人,並不是牧人王!這只是我父親在故弄玄虛。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德高望重的主輔祭寫了一篇關於約瑟夫大主教的文章。”
“但實際上他對大主教一無所知,”伯林漢先生接著說,“然後被一個學者識破了,因而惱羞成怒……”
“不是這樣的,”伯林漢小姐反駁道,“他所擁有的知識毫不遜色於普通的主輔祭,只能說那位學者的學問更高深一些。所以,這位主輔祭委託我去搜集關於埃及第十七王朝末期體制的文獻,我明天就要去找他,就像我父親說的,將所有的資料都吐給他,然後……”
“然後,”伯林漢先生突然打斷她的話,說道,“主輔祭將會用牧人王和賽科南拉王,以及一大堆埃及第十七王朝的資訊把那位學者猛轟一頓,到時候一定會吵翻天的!”
“沒錯,我想一場爭執是免不了的了。”伯林漢小姐看起來像是能預示未來似的說。然後停了下來;而這時她的父親又大聲地打了幾個哈欠。
我以一種仰慕和不斷滋長的好奇感注視著伯林漢小姐。撇開她那蒼白的臉、疲倦的眼神以及十分憔悴的面容,她的確是一個標緻的女孩。我發現,在她的神情中有種不同於普通女孩的專注、威嚴和堅強。這一點是我在無意間偷瞄她,以及轉頭答話時觀察到的;同時我還發現,雖然她的語言中總帶著一絲憂鬱,但是卻也不乏犀利和幽默。她真是一個神秘且有趣的女孩。
吃完飯,露絲將托盤推到一旁,將她的舊手提袋開啟,說:“你對埃及歷史感興趣嗎?我們對這個主題頗為狂熱,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家族病。”
“哦,很遺憾,我對這方面的瞭解並不多,”我抱歉地說,“讀醫學院時,就十分辛苦,所以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