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逝。
同時,陳遠體內的夢魘三重天裡,那虛白的人影,忽地演化出了一劍,似乎斬停了鏡面湖上的浪花,也似乎斬停了這天外的雪。
千古三劍的第三劍,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練成了。
陳遠並沒有多少欣喜,他只是輕輕坐在山坡上,想象著面前有一灘篝火,想些著黑夜裡的猢猻啼叫,想象著靜謐裡的安寧,想象著相識三十個晝夜就將自己凝作骨和劍的鳳袍花魁。
動情了嗎?
似乎並非。
因為陳遠當時頂著即將失控尊者的刀羽,那一個擁抱,卻是為了挽救更多無辜的性命。
但那姑娘眼裡流出的血淚,卻淹沒了陳遠。
遲來的傷痛在心間蔓延,像鈍刀子割肉,一陣一陣。
都說時間是一劑良藥,可又有多少人在歲月裡死亡。
山坡上的大雪,繼續下起,如凋零的花瓣,掩蓋住陳遠心中的墳墓。
便是身後窸窸窣窣的灌木裡,一老一小正嘀咕著什麼。
“爺,你說大星盜前輩真的會帶我們玩嗎?”
“用詞不當!”老小子輕聲喝罵,“怎麼叫帶我們玩?我們這是認祖歸宗!”
“大星盜可與尊者相抗,且還鎮殺了涅王那等人物,儼然是我星盜行當裡的翹楚,我們認他作老大,便是他也不好拒絕!畢竟咱這行當裡,多是強幫弱,共同富裕!”
“爺,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咱們這行當是誰摘得果子誰先吃嗎……說什麼拳頭不硬,打不了小星盜,就要被餓死。”
“……”
“你是爺還是我是爺?!”
“你是,你是。”
“爺的方針是彈性的,就像咱星盜的行當,是能伸能縮的,現在,咱能給人家當孫子,以後,咱就是別人的爺!”
“還是沒懂,爺說得太深奧了……”
“蠢驢,你就是三千漏魚,怪不得寰宇裡都說要進行三千年義務教育,當年爺沒抓你作功課,現在連個至理名言都不理解……”
“爺,我錯了,等我加入大宗,保證把沒讀的書補回來!”
“嗯,這還差不多。”
嗡!
一聲劍吟。
便看著一道靈氣小劍,驟然劃過二人所在的灌木。
自著頭頂上方,所有樹木和灌木皆倒塌。
老星盜嚇得眼睛一縮,嘴一咧,忙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還在,便鬆了一口氣。
卻是自己孫女,眼疾手快,趕忙跪下。
“大星盜饒命!大星盜饒命!只是路過,只是路過,沒有偷窺您的意思!”
老星盜眉眼一抬,怒道:
“你這就跪下了,咱這氣場不是弱了三分嗎?!”
孫女一臉不解地抬頭,
“不是爺說先當孫子後當爺嗎?”
“……蠢驢!”
爺孫拌嘴,陳遠自是嫌得吵鬧。
便又招呼了一道劍氣,這才輕開口:
“二位雅緻,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老星盜自知無了退路,便也是笑著同坐。
“沒有酒水。”陳遠說。
“我有,我有!”老星盜笑著從儲物囊裡摸出來兩個酒罈子,和一個小藍色精緻瓶子。
“咱爺倆喝,我家孫女不會喝酒。”
陳遠笑著應了,
“行,行。”
此間便是灼烈的酒和澆頭之雪。
陳遠喝得舒暢,卻與老星盜划起了拳。
“這是什麼酒哇?勁兒夠大!”陳遠讚道。
“嘿嘿,這是咱家傳的寶酒,叫人皇醉!”
“說是人皇喝了,也得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