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碼頭上,就有他們的人在其中?」
左震淡淡道:「長三碼頭是我的地盤,周圍的佈防我自己清楚,要是沒有人在裡邊接應,外人想進來偷襲,那簡直就是笑話。至於這個人當時是不是還留在碼頭,我也不確定;但他們對付的絕對不只是邵暉一個人,殺了邵暉不是目的。既然事情還沒有得手,必定有人在暗中觀察我的反應,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到底有沒有這個人,這個人是誰,只要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向寒川眼裡的笑意更濃。他欣賞地看著眼前自己這個拜把兄弟,當年他們一起,自風風雨雨中創業起家,當中什麼樣的風險沒遇見過?對左震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了,即使情況再壞再危急,他也絕對不會亂了方寸。往往在突然遇上危機的關頭,別人都還張皇失措的時候,他已經敏銳地抓住了那個稍縱即逝的契機,變被動為主動,扭轉整個局面。
從來就沒有什麼能難得倒左震。他夠狠,夠準,心思細密,手眼通天。
左震臉上掠過一絲陰霾,「還沒有……我已經通知了道上所有的幫派、所有的堂口,誰的人先找到他,保住他的安全,就算我左震欠他一個人情。」
向寒川聞言也不禁一怔。左震說得平淡,但這句話的分量,實在不比尋常。左震的一個人情?這就等於是金屋華宅、香車寶馬,也等於是強勢的靠山、騰達的機會,但凡出來打拼的人,誰會不動心?
「難道我們自己這邊,還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向寒川問。
「不能說一點都沒有。」左震道,「邵暉出事的時候,雨正下得大,對方派出來的人也絕對不會是生手,撤得很乾淨,除了一點血跡,幾乎什麼都沒留下。我趕到碼頭的時候,只找到一隻斷指、一個戒指,現在唐海已經在查,不用多久就會有訊息。」
向寒川點點頭,站了起來,「我們再擔心,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我不放心英東,還要再去一趟醫院,你也一道去看看?也許他醒過來,還能想起當時的情形。」
左震答應著:「好,我回去接了錦繡一起。」
「錦繡?榮錦繡?」向寒川意外地回過頭,「上次在百樂門,我見過的那一個?聽說她是明珠的妹妹,也不知道英東從哪裡把她找出來的。明珠不肯提,我也不方便多問。」
左震道:「她是從鎮江到上海來找明珠,才碰見英東的。」
左震簡單地答:「她一向喜歡英東。」
向寒川略一沉吟:「但當著我的面,英東一直沒提起過……不過我倒是聽說,這一陣子,他跟榮姑娘經常一起進進出出。「
左震沒再說什麼。
「抽支煙。」他從懷裡摸出白金的煙盒,彈開來抽了一支,遞給向寒川。
「哦,對。」左震醒過神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煙銜在嘴邊,又在渾身上下的口袋裡摸來摸去。
「打火機就在桌子上。」向寒川挑起眉,看著他,「震,這兩天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麼神思恍惚的?」
他的神思恍惚,不是因為累,現在什麼時候,外面有多少事等著他去安排?再累他也得打起精神。只是,想起了錦繡,他就分心。
向寒川臉上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你這種神色,我還從來沒見過。是跟榮錦繡有關?」
「我有點困了。」左震像是沒聽見他說什麼,站起身穿上外套,「你先去英東那邊看著點,我回去接錦繡,馬上就到。」
「現在錦繡在你那裡?」向寒川再問,語氣已經明顯地不懷好意了,「我聽說,左二爺是從來不帶女人回寧園過夜的。」
這件事有點意思,榮錦繡到底是誰的女人,左震還是英東?
「我先走了。」左震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沒給他機會追問,四兩撥千斤地走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