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著一雙邪氣逼人的眼睛。
據聞,但凡見到定北侯的人,沒一個不懼他三分的,不僅僅因為他在汗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還因為他的那雙眼睛。
定北侯半生,有過欺師滅祖,在他十九歲的時候,手刃了走漏訊息的師父;有過以下犯上,在他走過的二十五個年頭,七次抗旨不尊;有過胡作非為,三年前騎馬過街踏死了丞相家的三個兒子。
當然,此事是巧合還是有意,已經沒人去追究了,汗皇對丞相安慰一句“你家兒子多”便翻過了此頁……
但搶汗皇指婚的太子妃,似乎還是過分了些。
可是,說也無奈,汗皇聞此事卻不再過問,由著定北侯將十七太子妃帶回了府上,而十七太子順水推舟,當日便將休書寄給了定北侯,就好像這新娶的太子妃僅僅是個舞姬一般,淡然的轉交給了好兄弟。
那之後,汗皇大病一場,至今尚未好轉。
本以為這場鬧劇就此落幕了,可卻不然,定北侯府上隔三差五便傳來關於舞姬羽衣的訊息,先是被囚禁,再是被毀容,最後精神崩潰,傻了。
兩日前,羽衣姑娘被赤、裸裸的扔出了侯爺府,那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已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滿臉大小不一的傷痕還未結痂,血淋淋的甚是駭人。婀娜的身段倒是還在,但全身沒有一塊好面板,軟軟趴在路邊像是沒有骨頭。
當時她是昏迷的,頰邊有未乾涸的淚水,看上去淒厲而又滄桑,見者無不惋惜。
清塵郡主的貼身丫鬟碧月帶著七八個家丁趾高氣揚的從侯爺府裡出來,不顧圍觀的眾人,徑直來到羽衣身邊,蹲下,冷笑道:“你可記清楚了,這就是得罪侯爺府的下場。管你背後是汗皇也好太子也罷,只要是我家侯爺和郡主的東西,誰都不得窺探。沒有這狐媚的容顏和舞技,看你以後,還怎麼誘惑男人,哼!”
碧月掃了眾人一眼,轉身進了府,大門跟著便關上了。
眾人嘆息著散開,這番話說是講給羽衣,卻也變相警告眾人,連汗皇都惹不起的主兒,誰還敢上前幫忙?再者就算真有心幫,這女子只怕也活不成了。
黃昏時分,侯爺府點上了大紅色的燈籠,朦朧的,極美。
趴睡在路邊的身子僵硬著,纖長的手指染著血嵌進了堅硬的泥土。
面目全非的臉上,一雙燦如星辰的眸子突然亮了,燃著憤怒、不甘,還有怨恨。
不過片刻,那雙眼睛便無聲無息的閉上了,就像從沒睜開過一樣。
“願有來世,你,會愛我。”
次日,侯爺府門口只留下一片清晰地血色印記,還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坑,裡面蓄著鮮血。
冬日的風微冷,吹起來便會捲起沙塵,突來的淅淅瀝瀝的雨,很快沖淡了細微的血腥味,天色瓦藍,空氣清新,彷彿換了一個時空。
妖精出谷1
傳說,在汗國最西端有一個神秘的孤島,寒煙縹緲,荒草婆娑,沒有人能夠尋得。
因為那裡,住著妖精。
落雪,純潔乾淨,帶著世間的所有冷漠,最適合埋葬靈魂了。
紅梅點綴的雪野上,一雙完美無瑕的素手,正捧著冰雪,一點一點的堆積著。
妖嬈的紅衣在冷風中獵獵作響,撕裂開一片又一片單純的白雪,裝點了輕顫的蝶翅般的睫羽。
散落的梅花花瓣舞出了唯美,與風兒的痴纏很快便走到了盡頭,最後迷戀上了絲絲飛揚的白髮,再不願回到雪野的懷抱。
白髮紅衣,風華絕代,就像白雪的純潔,就像紅梅的冷豔,就像寒風的無情。
在凋零的季節,女子的美彷彿就是永生的花朵,不死不滅。
落梅無聲,冷風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