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芷的睡臉,花夜語緩緩靠近,扯出一抹笑容。就在她想摸摸傅白芷的臉頰之際,那人卻猛地睜開眼,翻身而起,一道銀白色的光閃過,花夜語只覺得脖子傳來刺痛,很快,黏膩滾燙的液體打溼了衣襟,亦是打溼了她的心窩。
“怎麼是你?對不起,我不知是你…”傅白芷沒想到花夜語會在晚上來看自己,自從練了冰心訣之後,她的五感比往常敏銳許多,即便是睡著了,也會保留一分清醒。方才她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根本沒想到會是花夜語,便將身旁的長劍抽出,下意識的進行防護,根本沒想到會傷了這人。
淡淡的微光透過紙窗照進房間裡,長劍之上的血一點點掉落在地上,發出模糊的叮嚀脆響。花夜語的脖子之上,赫然是一道不算太淺的血痕。若這傷痕再深一點,只怕就會要了她的命。那鮮血流的很快也很多,瞬間便把花夜語身上的淺白裡衣染透,可她臉上卻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彷彿差點被自己殺掉的人並不是她。
“阿芷,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摸著脖子上的傷痕,肌膚的刺痛尤為明顯,而手掌在觸碰的瞬間便被濡溼。有些尷尬的拿開手,一抹猩紅躍入眼中,讓花夜語的雙眸微微失神,隨即她便笑的更加燦爛。那笑容看上去真像發自內心,可傅白芷卻覺得,花夜語的心裡在哭。
“語兒,我沒想到會是你,我以為是想要追殺我的人,所以…”傅白芷努力解釋著,她的確沒想到來人是花夜語,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扶蘇不見荷華。冥絕宮雖然是花夜語的地方,但她根本沒辦法全然放心。她擔心這裡會正派的奸細,但她卻不知道,對冥絕宮的不信任,就是對花夜語的否決。
“沒事的,阿芷不需要解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今日只是想你了,所以就來看看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花夜語低聲說著,轉身欲要離開。看著她緩慢的步子,傅白芷皺緊了眉頭,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她不該這般對待花夜語,更不該用自己的劍傷她。可該死的情緒早就失了去,即便知道自己應該愧疚萬分,心疼不已,可傅白芷卻是根本無法表達,更無法感受到。
“你的傷,不然還是留下來,我幫你處理吧。”傅白芷僵硬的說著,說完之後便發現花夜語的身子猛地一顫,那消瘦了許多的脊背微微弓起,就像是隨時都會崩塌般,脆弱不已。
“不…不用了,暗影會幫我,阿芷休息吧。”
“哦,那就好。”
傅白芷聽花夜語這麼說,不再多做挽留,房間裡一時安靜的死寂。站在門口,花夜語停了一會,回頭看向傅白芷,卻見她已經開始認真的擦拭劍上的血,不再看自己,花夜語的笑容僵在臉上,卻又被她自己強行拉扯,重新笑了出來、“阿芷,晚安。”花夜語不知道這聲問候傅白芷能否聽到,因為她已經像個失敗者那般落荒而逃。看著門口放著的湯,她緩緩端起來,愣愣的站在院子裡。湯碗映照出自己的模樣,那笑容假的過分,雙眸也早已泛起淺紅。晶瑩的水滴順著眼角滑落,這剔透的一顆顆水珠讓花夜語覺得無比陌生。
活過的二十多個年歲裡,花夜語很少體會過快樂的滋味,可疼痛之日卻數不勝數,即便是當年同傅白芷分開,受盡了閻羅婆的折磨,她也不曾哭過。每每想到或許再也看不到傅白芷,她也只是苦笑著撐過去。眼淚對花夜語來說既是陌生,又是奢侈,怕是再痛,她也很少會流淚。
可這一刻,那陌生的脆弱之物像是不受自己控制那般,順著眼眶滑落。它們不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猶如外來的侵入者,操控著她的身體。那淚滴一點點掉進手中的湯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脆響,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在流血,卻是將花夜語的大半個身子都染成了紅色。
今夜,她沒忍住心裡的念想,到頭來還是發生了她最怕面對的事。不過幾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