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衛令儀側過身子,只承了半禮,「良妃娘娘這是來找母后的嗎?」
「是的。」良妃笑容溫和,她一面說著一面朝身後道,「珏兒,來拜見嘉臨王爺。」
衛令儀這才發現,良妃的後頭還有一頂小轎,裡頭探出一個腦袋,正是皇六子賀珏。
賀珏看起來極聽良妃的話,或許是血緣使然,他與良妃間總顯得尤為親密。
「珏兒見過嘉臨王爺。」賀珏許是剛在轎中睡著了,臉蛋透著微紅,一雙大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宛如初生的小獸般綿軟可愛。
「六皇子應當已經九歲了吧,已經長這麼高了。」衛令儀記得上一次看到賀珏,他還個子不高,眼下已經長到了她的下頜高。這便是孩子的生命力嗎。
良妃瞧著衛令儀的目光,便知道她是一個喜歡孩子的女人,雖然不知為何嘉臨王與靖國公成婚多年卻未能生育,不過她也並不是一個會去多嘴的人。
「皇后娘娘前年將珏兒放在我的宮裡養,眼下妾身也只希望能好好保護他,其他的別無所求。」良妃淡淡地說道,眼神中的情愫卻是極為冷淡的。
不知為什麼,衛令儀總覺得良妃看起來似乎毫無所求,彷彿賀珏,這個她的唯一的血緣至親,便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那本王恭喜良妃娘娘了。」衛令儀微微欠身道,心中是實打實地祝福,她希望這兩個人,能好好地活下去。
良妃這一次卻沒有應承,她只是輕輕撫弄著賀珏的頭髮,目光中透出柔軟的笑意,「能幫她做這些,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
衛令儀知道,她說的是那位紅顏薄命的梅才人。可眼下,昔年奪走賀珏的那個人,卻已然重回了權力的中心。
良妃若有所覺地回眸看了衛令儀一眼,那眼神中有溫暖有守護,更有決絕與強硬。她朝她揚眉一笑,眉眼彎彎的柔美里潛藏著無盡的堅定。
衛令儀不知自己腦子裡在想著什麼,等到筠書來叫自己的時候,她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夫人,您怎麼了?筠書姐姐叫了您好半天呢。」璉碧見筠書去了好久,衛令儀才從轎中下來,不免問道。
筠書瞪了她一眼,璉碧自覺壞了規矩,連忙下意識捂上嘴。
「瞧你跟著夫人去了幾年的邊陲,怎地連規矩都忘了。」筠書罵她道,她用餘光瞥了眼主子,好在她似乎並沒有覺察到。
待一行人還沒到院中,便見趙西源身邊的言生已經守在門前了。言生見衛令儀回府,趕忙上前來,連聲道:「夫人、夫人。」
趙西源鮮少有叫言生來叫自己的時候,說明眼下他正有什麼脫不開身的事。
「言生?」衛令儀道,「可是有何急事?」
「府中來了貴客。」言生微微壓低了嗓音,「爺脫不開身,讓夫人您去一趟明來院。」
明來院雖然是趙西源未成婚前的園子,但成婚後大多是用來議事,便是衛令儀也極少去的。
「好,我知道了。」衛令儀對璉碧道,「正好本王也有事要找他,如此也算是順路。」
如此一來,便改道明來院。等到了院門前,倒是一派正常,言生便帶著衛令儀往書房去,只見越接近書房,僕人也越少,等到了書房前,已經是除了他們之外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夫人,言生在外頭候著。」言生微微躬身,低垂著腦袋,輕說道。他站在原地,倒是一動也不動了。
「令儀,進來吧。」書房裡傳來趙西源的聲音。
衛令儀踏上門前的青石臺階,她還穿著進宮時的宮裝,華美的裙擺拂過青灰色的石階,裙擺的流蘇珠玉敲擊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推開書房的門,趙西源坐在主座上,而他身邊的位子上坐著一名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