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同未跟柳雁打過交道,還以為這孩子真要跟太后說那些話,臉色略顯難看,“本學監何時說過女班不要得好,休要胡說。”
柳雁可沒說胡話,太后和聖上確實有誇獎她,還賜了金如意,囑她好好唸書。她就算再怎麼胡來,也不會說這種會掉腦袋的謊話。見包學監立刻服軟,眉眼當即笑如彎月,“原來是學生想錯了,再不會胡說了。”
薛院士終於又尋得柳雁一個長處——撒謊收放自如。
包學監絕非是笨人,只是對個小姑娘並無防範心,不願多惹麻煩,便巡視下個院子,沒有再多留。
等他走了,冷玉才道,“其餘人休息,柳雁,你抄一遍《心經》。”
別說柳雁,就連其他姑娘也沒想到她竟受了罰,紛紛問道,“先生,這是何解?”
冷玉淡聲道,“自大。”
柳雁不服氣,“學生如何自大了?”
“你這些話若換做其他人來說,包學監可會信?自然不會。你倚仗的是你的年紀,他是覺得你是小姑娘,定不會有那種陰險心思,所以才沒多想,讓你僥倖過關。”
柳雁駁道,“我確實是個小姑娘,那為何不利用自身優勢同肉包子學監理論周旋?等我長大長高了,想用這法子也沒用了。若我在山道上遇到山賊,我難道要跟個大人那樣同他們較量?而不是利用我是小姑娘的身份,讓他們放鬆警惕再尋機會逃走?”
冷玉這才看她,這道理是沒錯,“包學監可是過路人?”
“不……是。”
“對,包學監往後都要留在這裡,甚至會常見。他一日不知你秉性,難道一個月、半年都不知?你是要一直裝傻麼?”
柳雁語塞,她完全沒想到這點。
冷玉又說道,“《心經》抄三遍。”
柳雁已如打蔫茄子,“喔……”
屢屢敗陣,柳雁盼著從冷先生那裡掰回一局,雖然暫時來說好像不大可能。在這裡,果真跟小班不同。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有心火在灼灼燒著,怎麼潑冷水都滅不了。等冷玉走了,阿這笑道,“我幫你抄一遍吧。”
柳雁搖頭,三遍就三遍,權當練字。片刻她倒想起件事來,狐疑道,“剛才薛院士陪著肉包子學監進來,還沒說這人是誰,先生就先稱呼他學監了?他們兩人認識麼?”
宋晴在旁笑笑,“約莫是見到薛主洞在一旁,猜到他是新學監罷了。更何況若真認識,哪裡會招呼也沒打。”
“不對呀,先生不讓我頂撞肉包子學監,可先生都頂撞說了什麼媒妁之言來著。”柳雁惱了,“先生不鎮定,她才該抄三遍《心經》!”
話落,旁人皆是捧腹笑倒。唯剩柳雁心有疑惑,當真奇怪呀。
傍晚放堂回去,果真哥哥和齊褚陽都在說新學監的事。柳雁聽後哼聲,“就是個方臉肉包子。”
柳長安好奇道,“妹妹怎麼字字嫌惡?”
齊褚陽笑道,“定是包學監開罪了你。”
“嗯。他說女子不該唸書做官,日後要嫁不出去的,還當面指了我,說我這小姑娘不應在這,否則以後要變沒聲譽的壞姑娘。”柳雁跺腳,“方臉肉包子,多管閒事。”
柳長安啞然失笑,“我妹妹這樣好,哪裡會找不到好人家。”說罷又對好友說道,“對吧?”
齊褚陽沒想到他怎麼突然將話丟自己身上,怎麼答都不合適,最後點頭應了一字“嗯”,好在好友沒再問。
柳雁托腮嘆氣,“還得抄書呢,三遍。”她眯眼笑笑,“齊哥哥,你幫我餵馬好不好?”
柳長安已是搖頭,“得,這是變著法子偷懶。”
齊褚陽倒不介意,笑道,“好,只是下回你不能說九九更親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