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盯來,一會才低聲,“我下次不會再丟了。”
“是不該丟了還去找,這種東西,你若喜歡,我再送你就是了。”
柳雁執拗道,“才不是‘這種東西’。”她將荷包重新收好,倚在牆上低頭拿腳踢石頭,“齊哥哥,我是不是讓你頭疼了?你是不是要討厭我了?”
齊褚陽笑道,“是挺頭疼的。”
柳雁抬眼瞪他,齊褚陽又道,“會頭疼,你生氣的緣故又總不說,就怕你總生氣,但絕不會討厭。”
她抿了抿唇,說道,“討厭也沒法子了,就是這脾氣,改不了了。就是不喜歡你跟其他姑娘親近,要是真有姑娘送了你東西,你一定要丟得遠遠的,讓我瞧見了,還是要跟你吵,跟你鬧。你若做不到,那也不必過日子了。”
齊褚陽心頭一動,“過日子?”
柳雁臉一紅,“我要提的分明不是這三個字。”
齊褚陽笑笑,“嗯。”如今終於能心安看她,才發現她的左手纏著紗布,問道,“你手怎麼了?”
柳雁抬眉瞧他,“我若說實話你得心疼了。”
齊褚陽淡然道,“那就心疼吧。”
柳雁也不扭捏遮掩,她倒是很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全部好,哪怕是一點一滴,也想讓他知道,免得以為她不歡喜他,還是那個總為自己著想的自私姑娘,“我起先想送你木雕,還特地跑去跟工匠學,可結果沒拿好刻刀,戳到自己的手了。”
齊褚陽想去看她手上的傷,柳雁卻突然不忍心了,不給他瞧,“已經沒事了。”
“沒事還裹著?”
柳雁轉了轉眼,執拗道,“因為好看。”
齊褚陽語塞,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她既然不給,他也沒強求,只是讓她好好養傷,不要再亂走。柳雁也一一應聲,她有預感,要是不點頭,一定要被他念叨上半日的。
素日寡言少語的人,偏在某些事上有著驚人的絮叨能力。
柳雁點著頭,目光也隨之移動,倒瞧見他手腕那還有被她用匕首砸的傷,懊惱起來,“你就顧著說我,你的手上藥沒?”
齊褚陽只覺兩人有些好笑,怎麼都跟手腕過不去,“上了。”
她伸手揉那淤青,還往上頭吹氣,又是懊惱又是心疼,“齊哥哥不疼不疼。”
齊褚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還未近女色,被喜歡的姑娘這一揉,軟軟微暖的手揉來揉去,摩挲手上,差點忍不住要往回揉。忙暗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壓住燥熱,想將手抽回,卻抽不回來,這才明白當時柳雁想從他手中掙脫卻不得如願的……痛苦。
好一會,她才鬆開,手中還有餘溫,讓人分外安心。
齊褚陽暗松一氣,“快回去吧,不然管嬤嬤又要急壞了。”
柳雁點頭,“你要好好上藥。”
“你也是。”
柳雁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他,那俊朗人就站在那看著她,在等她先走,免得讓人瞧見同進同出,那就不好了。看了一眼又不捨,又跑了回去,“齊哥哥,我不送你那匕首了好不好?我去給你繡個荷包吧,那就獨一無二了。若是別人問起那荷包是誰送的,你便說是買的就好,我不會難過的。”
齊褚陽聽著這為他著想的話,只覺她又長大了些,真想立刻去提親,把她娶進門,那就什麼事都能光明正大了。
不用再避嫌相見,不用再躲在這巷子裡短暫碰面。將她做的荷包戴在身上,別人問起,便說這是他的妻子做的。旁人問他去摘草菩提做是,他也能說這是送給她的,送給他的妻子。
只待滿城春意濃時,鋪個十里紅妝,她嫁之、他娶之。
第七十八章變質(一)
臘月剛到,皇城已飄雪,銀裝素裹,天地又成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