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義問道,“雁雁在裡面?”
“在的,生著悶氣呢。”
柳定義微點了頭,因她是柳雁的乳母,待她也比其他下人客氣些。提步進去,還沒看見她,倒是見到屋裡四處放置的各種材質珠子,有大有小,在光線充裕的屋內,輝光熠熠,反照著魅人的光澤。
他凝神看著,有些感慨。柳雁不知怎的就覺身後有人,回頭看去,見是自己的父親,抿了抿唇,沒喊他。見到他身後的李墨荷,還是動了嘴,“娘。”
柳定義這才抬眼看她,繞過自己喊後頭的人,果真是生他的氣了。
李墨荷微微抬手,朝她擺了擺,示意她別犟。柳雁只當做沒瞧見,又趴回視窗,坐在高椅上往外瞧。
柳定義走了過去,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屋外芭蕉高長,葉子墨綠,在秋季中看見分外舒服,“雁雁?”
柳雁還是沒抬頭。
柳定義繼續說道,“你褚陽哥哥的父親剛去世,爹要代好友照顧好他,否則對不起你齊叔叔,這話可在理?”
柳雁緊閉著嘴不說,不在理,根本不在理,因為她猜齊叔叔沒死呀。可恨為什麼昨晚要跟齊褚陽拉鉤約定,否則就能理直氣壯反駁了。
“這次回來,只顧著照顧褚陽,忽視了你,是爹的錯。只是因此而口出惡語,實在不是個胸襟坦蕩之人,又怎麼能成大事,再不改這毛病,日後定遭人詬病。”
李墨荷在後面瞧他,雁雁心高氣傲,最不喜別人點評她,更何況是在這種關頭上,這話只怕要越說越惹她惱了。果真,柳雁一聽父親竟還在責怪她,好似是她小心眼了,又更是委屈。眼淚啪嗒落下,“雁雁就是小氣,比不過齊褚陽那傢伙。”
柳定義差點又惱了,“沒規矩,不許直呼別人的名字。”
李墨荷忙上前把她攬入懷中,這一擁,柳雁就在她懷中哭開了,悽悽慘慘,轉眼變成淚人。柳定義在一旁束手無策,只好看向李墨荷。這家宅裡的事,比變幻莫測的戰場還更讓人頭疼。
“雁雁不哭。”李墨荷輕撫她的背,又朝柳定義使眼色,這裡交給她罷,再待她非得哭得嗓子啞不可。
柳定義這才放棄,走時又看了看放置在屋裡各處的珠子,熠熠如星辰,光刺進眼裡,看得心有愧疚。算起來,雁雁出生五年,他在家待的日子斷斷續續只有三年吧。他一個大人,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柳雁聽見關門聲,這才忍了淚意收了哭音,強忍得肩頭一抖一抖。李墨荷拿帕子給她拭去臉頰上的淚,輕輕笑道,“哭成花貓了。”
她低頭不語,十分難過,抓著她的袖子不放,這樣多少能安心些。
李墨荷摸摸她的腦袋,等她完全平復,才道,“你爹爹是個大老粗,在軍營裡又都是男子,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雁雁總不會要跟你爹計較這些吧?褚陽已無雙親,又沒親人,能倚靠的只有你爹爹,難道雁雁要趕他出去才歡喜麼?”
“當然不是。”柳雁瞪大了眼,“我才不是那種壞人。”
李墨荷笑笑,“是啊,雁雁當然不是。你想想,如果你爹把他領回家,卻不疼他,那帶回來做什麼,你齊叔叔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對吧?所以雁雁就大方些,讓你爹爹也疼他,你們是父女,是誰都沒法代替的。”
柳雁眨了眨淚眼,“真的?爹爹不是不疼我了?”
“嗯。”
“可他老責怪我。”
李墨荷失聲笑笑,“那雁雁想想你爹責怪你前,你都說過什麼話?而且聽來是有理的,只是嗓子大了些。這樣吧,下回他說話,你就將他的語氣減輕一半,就不會覺得他兇你了,仔細聽裡頭的道理就行。”
柳雁歪了歪腦袋,“減輕一半呀……”
李墨荷見她想通了,語調更是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