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妃搖搖頭,一雙明眸已是通紅,哭了一早上,竟還有淚要落,“桉桉,如今母妃不求別的,只求你父王、你王兄能平安歸來。可是你瞧瞧聖上這一年所為,但凡盯上的,定會趕盡殺絕,怕是……”
“母妃。”桉郡主一開口,聲音微抖,仍是強裝鎮定,“父王和哥哥定會安然回來的,只是晚了一些罷了。父王是聖上的親叔叔,怎會因一次彈劾就不能翻身。”
代王妃越想越是心煩,連坐著也覺難受,便躺下休息。不過半會,淚就打溼枕巾,心中痛楚不能言語。
桉郡主回到自己房中,癱坐在長椅上,面色全無,巨大的恐慌襲來,卻無能為力。依賴皇恩而活的他們,如今卻要被狠狠咬一口,咬得重了,整個王府也將瓦解。正想得要魂離身體,卻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連個通報也沒。不由惱怒,起身冷盯那兒,瞧著走進來的婢女,壓了嗓子怒聲,“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嗎?連你這小小下人也敢放肆了……”
話還未罵完,就見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俏絕的臉。她猛地愣住,怔怔看著眼前人。
柳雁啟齒,“桉郡主。”
桉郡主忍了一早的淚不曾落下,見了她,淚突然決堤,瞬間就被淚朦了眼,瞧不清眼前人。
柳雁快步走上前,拉了她的手往裡頭拽,免得被外頭的人聽見兩人說話。見她淚如雨下,找了找沒找到帕子,剛才跟翠兒換衣裳時落下了吧。她只好說道,“快擦擦,哭花臉就不好看了。”
桉郡主將淚抹去,哽聲,“你來做什麼?”
“來救你們。”
桉郡主下意識就冷笑了,“憑你?”
柳雁瞧著她如今還高傲的模樣,倒是欣慰,只要沒有一蹶不振,就有翻身的機會,就怕沒了鬥志,那就真的沒救了,“我來,是想讓你勸你父王,讓他將全部大權交回給聖上,解甲歸田。”
桉郡主搖頭,“聖上一心要置我們於死地,哪怕是交了,也不會放過我們。”
“你如何看出聖上要這麼做?”
“只是為了一張摺子,就將親叔叔囚禁宮中,又將皇親囚於王府。還派侍衛看守,還看不出麼?”
“如果真要趕盡殺絕,為什麼宗人府現在還沒訊息?說是囚禁你們在這,可為什麼只有四個侍衛看守?你當真想不明白?”柳雁緩聲,“別被憤怒氣暈了頭。”
哪怕她這麼說,桉郡主還是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跌坐回長椅上,腦袋疼得很,“我不知道。”
柳雁蹲身看著她,“因為聖上沒有打算對你們下狠手。他要的是收回皇權,目的也只有那一個。你父王到底是他的親叔叔,將親叔叔一家打進天牢,你覺得百姓不會非議?而且你父王一直是聖上的左膀右臂,要是將心腹都除去,旁人不會寒心?聖上並不是個蠢人,他驚怕你父王大權在手,不能繼續放任。我甚至想,南儲王突然對你父親翻臉,只怕也是得了聖上授意。否則一個郡王狀告一個親王,你覺這事沒有蹊蹺?”
桉郡主只覺痛苦,已反抓她的手,根本不知氣力有多大。好像是諷刺,竟覺得安心。
“宗人府那邊對皇家之事會謹慎,聖上的意思他們約莫也能猜到一些,並不會那麼快裁決。你進宮見你父王,勸他解甲歸田,將全部兵權交給皇上。皇上得到他想要的,沒了威脅,便不會為難你們了。一來皇權安穩,二來得了民心。”
桉郡主笑得更冷,“交出兵權?只怕我父王會死的更快吧。而且若真的是兵權緣故,你父親不是先遭殃麼?”
柳雁聞言,面色淡然,“你姓楚,如今有的一切,都依附皇權。可我們柳家所有的權勢,都是靠柳家先輩用血肉換來的。你們有與生俱來的好家世,我們卻是用了數十年的光景。皇上要對我們柳家下手,第一個不同意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