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湧上心頭的嫌惡感,卻絲毫不減。
鄭素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果真是你,娘還以為看錯人了。”
聽見娘那個字柳芳菲就覺胃在翻湧,想掙脫手,卻離不了。聞到她身上的濃重脂粉味,再看已是婦人的她臉上卻撲了不少粉末,那半老徐娘說的便是這樣的吧。柳芳菲冷聲,“鬆手。”
“鬆手?”鄭素琴大聲道,“娘看見你榜上有名,你是進士,要做官的。”
柳芳菲見街上有人往這看,丟不起這人,將她拉到車上,氣道,“你又要做什麼?”
鄭素琴這才有了好臉色,“你既做了官,聖上定有賞賜東西吧?”
柳芳菲看了她一眼,輕笑,“怎麼?騙我去給你偷的兩千兩銀子和姘頭用完了?又想來訛我?我告訴你,我已和你斷絕關係,今後再不會多給你一文錢。”
鄭素琴語塞,沒想到她竟厲害起來了,擺起官架子來,冷笑,“你是從我肚子裡鑽出來的,一輩子都是。你已經是官了,還賴在柳家做什麼,出來住吧,娘也跟你一塊住,好照顧你的……”
柳芳菲再聽不下去,掀開車簾子就往下跳。察覺到背後有手伸來,不願被她纏住,沒等下人拿了馬凳,就徑直跳了下去,落地時腳踝已覺刺痛,強忍痛楚急忙跑回家去。鄭素琴怎麼也叫不住,好不氣惱。見車伕往自己這瞧,也不下車了,“愣著幹嘛,送我回去。”
柳芳菲跑回家中,指令碼是輕傷,這一跑,傷勢就有些重了。進門時一拐一拐,管家問怎麼回事,她也不說,自己回了房裡,拿藥酒擦拭。
四房的事都是互通的,訊息稟報到柳定澤耳邊前,他正在房裡。
一月時方青為他生下兩子,元氣大傷,別人坐了三十日月子,她足足在床上吃喝兩月,氣色方才恢復。因新皇登基,朝廷事情繁瑣,柳定澤在工部的事頗忙,早出晚歸,也沒和她多說上幾句話。今日休沐,也是去了工部半日。這會陪在房中,逗兩個孩子玩鬧。
興許是孩子吵了些,方青又聽得皺眉。眉頭剛蹙,柳定澤就將孩子交給僕婦,讓她們帶到偏房去好好照顧。坐回她一旁,翻看桌上賬本。方青瞧見,說道,“你難得休息,別看這累人的東西。”
柳定澤嘆道,“你也知道這是累人的東西,就該交給賬房算,你還得來回算上兩回。”
方青一頓,還是將賬本拿了過來,低眉說道,“怕他們瞞了賬目,誆我銀子。”
柳定澤失聲笑笑,這一笑把方青都笑的不自在了,抬眼看他,“你是覺得我這樣愛財,丟人了麼?”
“有個這樣持家有道的媳婦,我高興還來不及。”柳定澤躺下身,榻上鋪了三層毛毯,又軟又熱,不過躺著倒很舒服,“青青,你日後再不用過苦日子了,所以不必親力親為,該好好過官夫人的日子。”
方青面色淡淡,“我不愛去同那些貴婦打交道,還是在家裡的好。”
柳定澤想了想,她的性子恬然,不喜熱鬧的地方,喜歡在家待著就隨她吧。方青倒是想起事來,“其他官夫人是不是互有聯絡,我是不是要去多走動走動,免得你尷尬?”
“不必。”柳定澤探頭,一如既往枕在她腿上,“我也同你一樣,更喜家中,不喜外面的龍潭虎穴。”
方青伸手摸他的臉,摸到嘴唇上的青刺兒,又摩挲了好一會。直到下人進來,說了那鄭素琴攔車,八姑娘跑回來還崴傷腳的事,柳定澤才又睜眼,“給她去藥房拿了藥酒送去。”
方青聞言,稍有意外。柳定澤又淡聲道,“去跟鄭素琴說,她若再敢在七少爺和八姑娘所在的半里地內出現,我就廢了她的腿。”
這話聽著殘忍,可方青卻覺對不同的人必須是要有不同的對策,聽見這話她一點也不覺柳四郎做錯了。而且總覺他變得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