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有股淡淡的木質香。
叔叔和侄子的品味一點也不像。
周攸寧身上總有種不容褻瀆的飄渺感。
彷彿遺世獨立一般。
人都具有劣根性,看到美好的東西就會想要破壞,看到潔白的東西就想染黑。
洛萸心裡那點收斂的乖張悄然冒出。
她突然很想知道,把這樣的人拉下神壇後,會變成什麼樣。
是依舊遺世獨立,還是泯然眾人矣?
洛萸肚子響了一路,她小心翼翼的打量周攸寧,後者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沒聽見。
洛萸鬆了口氣,故作鎮定的問周攸寧:「我可以聽會歌嗎?」
「自便。」
她連了藍芽,點開自己的歌單。
那首「如果我是dj你還會愛我嗎」的前奏剛響起,周攸寧就把車窗降下去了。
哪怕不說話,也能感受到的嫌棄。
音樂聲蓋過了肚子的叫聲。
洛萸問周攸寧:「你待會要去看」
她卡在了稱呼上,按輩分的話,她確實應該喊一聲奶奶。
可如果喊了奶奶,她怕周攸寧真的會拿她當小輩看了。
於是她自動跳過了稱呼:「你待會要去看你母親嗎?」
前面堵車,幾分鐘才能前進一小段。
周攸寧手肘撐著車窗,單手把著方向盤:「看過了。」
洛萸點了點頭,然後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小的時候她見過那位老婦人幾面,不算和善,時刻板著一張臉,也不愛笑。
所以洛萸很怕她。
聽說她是生病去世的。
就在七年前。
那個時候周攸寧應該才她這個歲數吧,肯定會難過。
不過他這樣的人會哭嗎?應該不會,看著不像。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停在了某家酒店樓下。
洛萸以為自己看錯了,開啟車窗又確認了一遍,確實是酒店。
不是吧,之前連飯都不肯陪她一起吃,現在居然直接奔全壘打了?
周攸寧下了車,把車鑰匙遞給泊車員後,見洛萸還坐在裡面沒動。
他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提醒她:「只有半個小時。」
洛萸眨了眨眼:「半個小時夠嗎?」
周攸寧看著她。
洛萸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只是半個小時都不夠我洗澡的。」
周攸寧微微皺眉:「吃飯還要先洗澡?」
洛萸沉默了,原來是她誤會了。
她尷尬的解開安全帶下車,故作鎮定:「飯前儀式感嘛,不過如果是和教授您一起吃的話,我可以遷就您的。」
她一副可愛乖巧的樣子。
周攸寧沒再和她多說一句話,門童開了門,等他們進去。
一樓是待客區,二樓才是餐廳。
旁邊架著一臺三腳架鋼琴,穿著白色西服,帶戴著禮帽的男子正彈奏一曲藍色多瑙河。
就餐的人不多,只有寥寥數人。
服務員將選單遞給周攸寧,後者又轉遞給洛萸:「看看想吃什麼。」
洛萸粗略的看了一眼,只要了份焗土豆千層。
服務員推薦他們這邊的紅酒。
洛萸裝成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婉拒了,改成了牛奶。
服務員走後,她雙手撐著臉,故作可愛天真,捏著嗓子發嗲:「人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胃這麼小,吃一點點就飽了。」
她本人屬於那種美艷而不俗氣的型別,好看的很直接。
和可愛兩個字完全搭不到邊。
周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