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的男子,衣襟是淺綠的鑲邊,白衣上繡著隱約的暗紋,裡面穿著墨綠的交領裡衣,腰上束著和裡衣同色的腰帶,顯出一副倒三角的好身材。烏黑的頭髮一半向上束在腦後,一半披在肩後。
他的嘴角斜斜的上勾,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眼神卻滿是輕蔑,也不說話,就這麼上下的打量著安語然。
安語然也不客氣地仔細打量這男子。他看上去比安語然前世所見的十七歲少年要成熟些,有著薄薄的嘴唇,挺直堅毅的鼻樑,鼻尖稍微有點勾。漂亮的鳳眼,純黑的眸子,好看的雙眼皮,對男人來說稍微嫌長的濃黑睫毛,修長而濃密的眉毛。
林夫人至少有句話說對了,這個遊少爺相貌可以打十分。
那剩下可能的缺陷就是性格變態或者負債累累。現在只能看見新房,瞧不出他的資產狀況,只能祈禱他不是個變態了。
他既然沒有穿新郎會穿的大紅喜服,也沒在胸口別上一朵海碗大的紅綢花,應該也不怎麼期待這場婚事吧?更有可能的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只是個丫鬟升級而成的義女,不是正牌林家大小姐。
安語然正想開誠佈公地和他談談,她只是個替嫁羊的問題。他卻走過來,俯身捏住她下巴,眼神中帶著鄙夷:“倒還有幾分姿色。”
安語然心涼了半截,這是她最擔心的事了。此時她仍然手腳發軟,如果他要對她做什麼,她根本無力反抗。
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她扭頭擺脫他的手指,冷冷地說:“你是和林家大小姐訂的婚約,不是我。我只是林家的丫鬟。”
遊逸勾起一邊嘴角:“我知道。”
遊逸對於林家要悔婚是早有思想準備的,他本來就想借機讓這場婚約不了了之的。卻沒想到林家為了避免被御史政敵彈劾,說他們家背信忘義,居然會有收義女,代嫁孃的行徑。
他今日根本不辦婚禮,簡慢冷淡的把這冒充新娘“收”進遊府,就是當著滿京城王公貴族、大小官員的面,狠狠地羞辱了林家——看吧,林家小姐嫁人卻連普通人家納個妾的待遇都沒有。同時也是給這個嫁進來的丫鬟一個下馬威,別以為她可以就此麻雀變鳳凰了。
但是,這女子看起來並不情願,甚至對此還憋著一肚子火。林家大概是對她下了藥,硬把她塞進花轎的吧?
他忍著笑,明知故問:“那你怎麼嫁過來了呢?”
安語然憤憤地說:“沒看到我被下了藥嗎?不然我能被她們架進來嗎?”
遊逸把她說的“架”字聽成了“嫁”字,不知怎麼心裡忽然有幾分不舒服。他還沒開口嫌棄她呢,她先擺出一副拒之千里的樣子來了。
他哼了一聲:“我是不會讓你作我的正室夫人的。”
安語然嘆氣道:“拜託你,不管正室還是妾室都不要找我當。”
遊逸沉了臉,冷聲道:“那你就滾出去!”
安語然側轉身,發現藥力又消退許多。她用盡全力,總算勉強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微微喘息著說:“讓我休息一晚,明天應該藥效就過了。到時候我就離開遊家。”
遊逸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新房。
安語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這人雖然脾氣不太好,至少不是個好色之徒。鑑於他是家中獨子,有些少爺脾氣也屬正常。
那讓林家大小姐不願意嫁過來的理由,應該就是財產方面的問題了……
這已經與她無關,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
安語然閉起眼,嘆了口氣,不知道在這個異世,她能不能找到份工作,那種並非奴僕的工作。可能很難吧?這段時間觀察下來,這個世界雖然不是她所瞭解的中國歷史上曾有的朝代,文化習俗卻與中國宋明朝時期相似。一個女子,要如何在這異鄉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