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那一刻,方才為二人開門的人,吆喝了聲“有客迎門吶,上茶嘞——。”
景賦道了句有勞,便在堂中擺著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不久,有人奉了兩碗茶水上來。
虹筱看著這喝茶便喝茶,還憑白的擺了兩雙筷子來給她們,可桌上又無其他酒菜可食,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景賦揚了揚手,茶也不喝,將茶盞的底託和蓋子扣在一處,又將茶碗擺到蓋子上,最後把那雙筷子放到了茶碗上。
“自家人,掛牌子咧——。”隨著上茶人的一聲吆喝,院內的氣氛登時緩和了起來,不少人都朝二人頷首淡笑,以示友好和歡迎。虹筱一直提在嗓子眼兒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些下來。
“師兄裡面請。”上茶人客氣的引著二人朝裡面正廳走,到了正廳後,引薦著上座坐著的中年男子道“這是我們堂主。”
“不知這位老大從何而來,怎麼稱呼?”堂主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景賦,又瞥了瞥虹筱,笑問道。
“所謂‘在家子不言父,出外徒不言師’”景賦拱手道“晚生姓華,自北而來,拜見堂主。”
“哦,北面來的。堂主略沉吟了下,笑著伸手請二人落座,道“快請坐,既是遠道而來,定要用些水酒。”
“不敢不敢。”景賦忙婉言拒絕著,從袖中拿出之前備好的幾腚官銀,一一擺到堂主的幾前,對樓上樓下的各位又是拱了拱手,方對堂主道“還望堂主和師兄們笑納。”
堂主看著眼前打著京裡印記的官銀,朗然的表態道“兄弟既是為公務而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於是,景賦才道,自己有幾船貨急著要入京,希望漕幫能出人幫忙押運護送。堂主聽後當即便點了幾十名弟子給景賦,任憑她差遣。
待二人從漕幫出來,虹筱拍著心口,道“哎呦,總算是辦得了。你沒看咱們剛進去時,那些人看你的眼神。”
景賦不慌不忙的道“有我呢,你怕什麼。”
想到方才在漕幫裡與平日簡直是判若兩人的景賦,虹筱饒有興致的瞧著她,揶揄道“方才,看華大俠那油滑的機靈樣兒,原來素日裡都是同我裝憨的吧?”
“什麼?”景賦不明所以的瞪了瞪眼,解釋道“以往我們出去公幹拜堂口,都是這樣的規矩。漕幫不比洪門,他們願意接官家的差事。如今,只要他們的八卦旗號在咱們的商船上一亮,不怕沿途的漕口不放行。”
虹筱笑了笑,朝北面的方向看了看,感慨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夫人會讓你來了。”
說著搖搖頭,好笑的道“起初,我還想著,她竟會讓你這麼個連紋銀斤兩都分不清的人南下販貨。不曾想,這趟還真就是非你不行。”
景賦聽出她言語間對自己的讚賞,認真的道“其實,我也會好些東西呢。”
“是是是,華大俠一直都是深藏不露,是奴家小看了你。”虹筱開著玩笑。
韓府這邊,京城的天氣也轉暖了。自上次那頓飯後聽了舒廣袖那些話,佟玖走了心,每日都跟著達古拉一起苦練騎射,鍛鍊和恢復著左半身。
而自從出了永喜的事後,以前那個焚燬的室內跑馬場的遺址上,現今被濟蘭蓋起了佛堂。
這些日子,濟蘭看著佟玖為練用左腿上馬下馬,身上跌得青一塊紫一塊兒的,有幾次都險些被馬踩了。又因著練射箭,兩個手掌上磨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血泡,心裡著實是心疼的緊。
可她知道,這是佟玖心裡認準的頂頂要緊的“正事”,自己不該出言去攔她阻她。
大多的時候,她也只是在樓閣上不遠不近的揪心的擰著眉頭看著,看著那人在那片馬場上摸爬滾打。久久地,將心中那股子疼,化作一聲小女兒無奈的“冤家。”
第九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