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用輕懦懦的滬語問:
「請問卜求真小姐在不在?」
求真馬上知道這是誰,她連忙問;「是盛小姐嗎?」
「沒有打攪你吧?」
「我正空閒,你如有話說,不如一齊喝杯咖啡。」
她倆約好在報館附近的一間茶餐廳見面。
下午三時許,糕餅剛出爐,香聞十里。
盛小姐坐在記者對面。
「你講過的,卜小姐,如果我有話要說……」
「你儘管說好了。」
那漂亮的少女坐在那裡,又不如道如何開口。
求真笑笑,指引她:「令兄出了院沒有?」
「出院了。」她有點安慰,「幸虧無恙。」
「千萬不要有下一次。」
盛豐低下頭。
求真十分同情她,「同這樣一個兄弟一起生活,實在不容易吧?」
盛豐抬起頭來,「不,不——」
「他誤交損友了,」求真感慨,「你不必替他辯白。」
盛豐睜圓大眼睛看著卜求真。
「這樣下去,你勢必受他影響。」
盛豐不語,低頭喝咖啡。
「在本市生活,也真不容易,」求真感喟,「物價已經很高很高了,什麼都貴,薪水仍然偏低,只得節省,可是一節儉,全身上下便寒酸起來。」
盛曼低頭聆聽。
「你們此刻環境如何?」
過半晌盛豐才說:「還過得去。」
「有困難大可找我商量。」
「卜小姐,你真是個善心人。」
「過獎了。」
盛豐站起來,「我有點事,我先走一步。」
求真詫異,她不是有話要說嗎?
盛豐握著求真的手,「我們再聯絡。」
噫,怎麼搞的,雷聲大,雨點小,明明為說話而來,卻一句話也沒說而去。
也許臨場退縮,難以啟齒,下次熟絡了一定會得傾訴心事。
求真只得目送她離去。
這時,高背座位後邊傳來嗤一聲冷笑。
這又是誰?
求真聽得輕輕一聲「女張飛」。
她不怒反笑,聲音太熱悉了,「小郭先生。」
後邊座位那個客人轉過頭來,可不就是她的朋友私家偵探小郭。
「你怎麼在這裡?」求真驚喜地問。
「報館同事說你在這裡喝茶。」
「你有事找我?」求真問。
「我路過。」
「可聽到我與那位盛小姐對白?」
「所以才取笑你呀,你根本沒給人家說話的機會。」
求真一怔,這倒是真的,是她冒失了。
小郭先生說下去,「身為記者,要多聽少說,你怎麼淨說不聽?」
求真說,「我想與她熟絡了好緩和氣氛呀。」
小郭笑,「說得也是,可惜已經失去聽故事得好機會。」
求真不服氣,「她會再來。」
小郭問,「憑什麼?」
求真笑,「我們是同鄉。」
小郭也笑,他過來坐在求真對面,「同你賭一百元她不會再來。」
求真說,「你一定輸,」隨即忍不住問:「何以見得?」
「這是一種直覺。」
「小郭先生,做私家偵探與記者,靠的均是直覺」
「看誰的直覺勝利。」
求真不相信小郭會有那樣的閒情逸緻,所以狐疑。
果然,他同求真說:「有沒有空。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求真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