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轉瞬間,大學經已畢業,舒申在廣告界亦已嶄露頭角。
張女士時常說:「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帶你累得抱頭痛哭之情還歷歷在眼前。」
天一亮又是新的一天
舒申到辦公室坐下忙不迭叫黑咖啡。
傳真機上有一封信。
她探頭過去看。
讀畢,捧住頭,尖叫一聲。
信是她父親自雪梨傳來的:「小申,我與你繼母將於下星期五抵港辦一點私事,因打算住在你家,請你準備一下,這是你與繼母第一次見面,你一向懂事,當無困難。」
舒申要到這一刻才能夠領會什麼叫做屋漏兼夜雨。
怎麼辦?
她鼓起勇氣撥電話給母親:「媽媽?」
這下子輪到張女士抱怨:「你知道我唯一的享受是睡一個好覺。」
「媽媽,你回來度假,我請你住酒店如何?」
張女士隔半晌,反問:「此刻你與人同居?」
「媽媽,你別誤會,我最反對同居。」
「不歡迎媽媽?」
「當然不是。」
「到底有什麼苦衷?」
「媽媽,爸爸也在下星期五回來。」
張女士在那邊先是一怔,隨即大笑起來。
舒申難為左右袒。
「舒申,你給我聽著,你敢叫我去住酒店而不是他,我登報同你脫離關係。」張女士狠狠掛線。
舒申伏在辦公桌
「舒小姐,開會。」
舒申乘空檔與父親商量:「爸,我請你們住最豪華的套房。」
「我想多些時間與你共處,並且,讓你嘗嘗繼母的好手藝,她煮得一手好菜。」
舒申說:「爸,我最愛的食物是罐頭湯。」
「我們決定住你家。」
「爸,媽媽也定在同一日抵港,她也決定住我的家。」
舒先生呆住。
過一刻他才恨恨的說;「她特別喜歡與我作對。」
「她的電話先到。」
「小申,你總是幫她,其實爸爸一樣疼你,並且,你長得象爸爸。」
「那麼,爸爸就搬到酒店去吧。」
這時,忽然傳來一把陌生的女聲,「是小申嗎?」
舒申連忙扯起笑臉,「是繼母嗎?」
這個稱號至難聽,母親永遠只得一個,什麼叫繼母?
「小申,你不歡迎我們?」也是個厲害角色。
「不不不。」舒申忽然覺得非常疲倦。
讓他們三個人住到小公寓去拼個你死我活好了,舒申願意搬到酒店去。
「酒店有什麼不好?」舒申問。
「你爸已年屆退休,他最好的歲月己近過去,我們想省一點,」繼母的語氣聽上去漸漸也就象個繼母,「動輒住酒店,太過浪費了。」
舒申的語氣軟弱,「我請你們。」
「我們怎麼好叫你請!」毫無商量餘地。
舒申只得問:「你不介意與我母親同住一間公寓?」
繼母微笑,「她不吃人吧?」
舒申想說,不,但是她女兒會吃人。
「那麼,」舒申困惑地問:「我睡哪裡?」
「你同你媽睡。」
「她習慣獨睡。」
「那麼,」新任舒太太真是精明,「你睡客廳。」
舒申看看電話筒,不相信有這樣進取的人,「我可否同我爸再講幾句?」
「你爸進書房去了,你有什麼話,同我說也一樣。」
舒申沉默,她已無話可說,她十分慶幸父親到去年才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