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祁夙眼中只有瘋狂,可聽到這,他心底突然湧起無盡的恐懼。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了,他爬向祁櫟腳邊,拽住他長袍的下擺,哀求道:「垣生,垣生別這樣。你,你就隨便把朕關在一處,不用管朕。」
關押江意的牢房祁櫟一直不敢去看,生怕見到了會忍不住想江意在那裡有多痛苦。但現在看祁夙的反應,待在那裡應該比死還難受。
他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心臟彷彿被人狠攥著生疼。
祁櫟低頭冷漠地看向祁夙,一腳將人踢開,不屑再說一句話,轉身離去。留祁夙一個人在後面聲嘶力竭地喊著,「垣生——垣生你殺了我吧——」
「好生伺候皇兄,可不能讓他一個不小心,咬掉自己的舌頭。」經過蕭棋身邊時,祁櫟吩咐道。
「是。」蕭棋抱拳應下。
待祁櫟走遠,他轉頭看向對方的背影,心中納罕,這江大人對王爺來說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讓他破宮門,弒手足。
「唔——」
江意醒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當自己還在那牢裡,掙扎著準備坐起來,看看今日的飯有沒有送來。
突然,他聽到耳邊有人在喊他。
「阿意?你醒了嗎?」
低沉醇厚的聲音,竟然莫名讓他生出想哭的衝動。江意以為自己要麼是在夢裡,要麼是出現了幻覺,便沒有回答。
接著,他就感覺自己被一個人扶起來,抱在懷裡。他身後靠著的是寬闊結實的胸膛,暖意不斷傳來,他的知覺開始有一絲恢復。
「祁櫟?」江意的嗓子還是啞的,聲音難聽極了,像指甲撓牆的聲音。
「是我。」後背抵住的胸膛傳來震動,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意抬手在空中亂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只是當自己的手被另一隻大手包裹住時,一種安心的感覺從心臟處開始蔓延,最終纏繞全身。
此時才感到真正的放鬆,彷彿再也沒有什麼事能打擾他,江意再次閤眼。
————————————————————
「你聽我說,其實我對先皇一片衷心。既然現在你成皇帝了,不如就給我個痛快,讓我隨先皇一起去了吧。」江意靠在窗邊,一邊一口接一口吃著祁櫟餵進嘴裡的飯,嚥下一口之後說道。
「今天要是能把這些吃完就獎勵你。」祁櫟用勺子刮掉江意沾在嘴邊的米粒。
「你能不能聽人說話?其實是我一直攛掇先皇,讓他找個機會做掉你。」
「衣服已經做好了,下午我讓人給你送來。」兩人談話完全驢唇不對馬嘴。
江意暫時放棄跟他爭辯,疑惑問道:「什麼衣服?」
「冊封儀式啊。」
「封什麼?」
「皇后啊。」
「啪——」江意驚得一把揚了祁櫟手裡的碗,怒道:「你有病啊!我不想當皇后,我要你殺了我!」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在祁櫟的親自照料下,江意身體逐漸恢復。
在得知對方已經按照最初設定,找到關著老兵的村子,以及跟戍南將聯手攻進皇宮,把祁夙從龍椅上拉下來後,他就知道自己是時候功成身退了。雖然也沒幹什麼貨真價實的壞事,不過祁夙和祁櫟的矛盾也有一半是他的功勞。
而且祁櫟最後決定跟祁夙反目,也是因為在夢裡見到他,打探到祁夙把他關起來的訊息。怎麼說呢,應該也算是任務完成了吧。
結果怎麼說這人都無動於衷,整天好吃好喝給他供著,還當他是心靈創傷沒有恢復過來。
江意急了,如果他再不死,就真的要在這個世界過日子了,這人竟然都準備給他封個什麼皇后了!
怪不好意思的江意暗自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