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筠涼不注意多走了一步,沒想到她一看就發現了:“宋初微,你真無恥啊!”
我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你給誰留位置啊?”
她白了我一眼,估計是覺得我太無賴了,竟然插起耳機開始聽歌不理我了。
切,有NANO了不起?我也白了她一眼,環視起四周的同學來:啊,有帶了撲克在下面偷偷鬥地主的,有看雜誌的,還有用智慧機上網看股市大盤的,似乎還有對詩的?啊,不好意思,那可不是才華橫溢的唐元元和滿腹經綸的班長大人嗎……
看樣子,大學確實是一個飛禽走獸,牛鬼蛇神應有盡有的地方。
不知道臺上的校領導換了幾個,因為他們說的話都差不多。不對,豈止是他們幾個人說的話差不多啊,我覺得從小到大所有學校的領導說的話都差不多。
接著就是打了雞血的學長學姐們致詞歡迎,看著他們亢奮的樣子,我覺得他們打的還不是普通的雞血,應該是那種攝取激素過量了的雞的血。
亂七八糟的暖場人物終於囉嗦完之後,輪到本屆新生代表上臺發言了。
我趴在桌上哀號一句:怎麼還有啊!念訃告也該唸完了吧!
可是當那個人走上臺,當我聽見周圍的女生都開始竊竊私語,當我看見筠涼取下耳機笑得一臉既奸邪又喜慶的表情時,我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不知道那篇遣詞正統、文風矯情的演講稿是他從那個網站上抄來的,我聽著都覺得替他丟人,但我更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木然的盯著臺上那個穿著白色的Tee,乾淨得像從水裡走出來的人,一時之間錯愕地顧及不到旁邊饒有興致觀察著我的反應的叛徒筠涼。
他發完言之後,貼著禮堂的牆壁繞了一個圈,然後從側門直接走向我們,最後在筠涼旁邊的那個空位上坐下來對還還回過神來的我說:“怎麼了,不認識了啊?”
我茫然的看著他,又把目光轉向筠涼,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我的眼睛無法對焦,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都是模糊的,都是不真切的。
我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禮堂兩旁栽種著參天古木,樹葉在陽光的照射中閃著一層油亮的光彩。
我的腦袋裡,真像是裝滿了漿糊,完全不能運轉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筠涼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隱形人,因為無論她多麼熱情洋溢的問我“你想吃什麼呀,我請你吃呀”還是祥裝生氣的說“至於這個樣子嗎,我又沒搶你男朋友”,都不能引得我跟她說一句話。
最後她終於妥協了:在她把她飯盒裡的雞腿夾給我,我又還回去,她又夾給我,我又還回去之後……她開口說:“初微,對不起啦,不是故意要耍你的,是顧辭遠他拜託我一定要瞞著你。”
我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知道此刻我的臉看上去很醜,但我就是笑不出來。
筠涼嘆了口氣,剛要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一旁的唐元元就過來插嘴了:“你們知道嗎,那個新生代表,攝影專業的,家裡超有錢的!”
我和筠涼對視了一眼,同時低下頭來往嘴裡扒飯,只聽見唐元元一個人還在說:“他家應該挺有背景的吧,我剛剛看他跟院長書記他們一起去吃飯了,他們對他笑眯眯的,跟親戚一樣……”
我把筷子一扔,我說,筠涼,我不想吃了,走吧。
午休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高中時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像電影一樣快速回放著,那個時候顧辭遠看到我在學校正門他就一定會繞道從後門進校,我給他發簡訊他從來不回,打電話也很少很少接,別的同學當著他的面提起我,他總是一副好像踩到一坨屎一樣的表情……
想起我那不堪回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