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兩人避開正在忙碌計程車兵,站到井的邊緣,朝井裡一探,頓時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要不是井底正在工作計程車兵頭上有照明燈,根本就看不出這個井有多深,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較深處的井壁四周,被一排排的木板加固起來,防止滲水後出現坍塌。
“現在挖了幾米了?”李嵐對正在休息計程車兵問道。
“報告長官,從大前天開始挖,到現在已經挖了整整三天了,從昨天開始出現水跡,今天早上已經挖到了滲水位置了,目前井深有三十米。”
李嵐點點頭,因為他並沒有打井的機械,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工。由於東非常年雨水很少,需要挖得很深,所以必備的照明和氧氣管一點都不能少。而且深井作業消耗體力太大,每過一個小時就需要換人。而且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放氧氣瓶下去,換下消耗得差不多的氧氣瓶。
“還需要再挖多深?”李嵐又問道。
“根據工程師的勘察,最少還需要再挖下去十米左右,視情況而定,一般要是出水量很大的話,就可以停止了。”
“很好,大家也別太幸苦了,要是看到有坍塌的跡象,就不要再挖了。”李嵐道。
“是。”
因為動員兵們只會說華語和索馬利亞語言,所以李嵐和他們對話都是用華語。自然,旁邊的穆罕穆迪什麼都聽不懂。不過他並沒有問李嵐和士兵在說什麼。
問了士兵幾句,李嵐便又對穆罕穆迪問道:“我的朋友,你的村莊裡面也是用井水生活嗎?”
穆罕穆迪點點頭道:“是的,從我小時後記得事情起,我們都是依靠村裡的井水維持。就算是遇到乾旱的雨季,也沒有斷水過。儘管喝了一輩子那口井的水,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那井水的甘甜。”
“月亮總是家鄉的圓。”李嵐也忍不住感嘆道,想起遙遠的祖國,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踏上家鄉的國土,屆時會是一種什麼感覺。或許是突然間的感慨和思鄉,李嵐忍不住對穆罕穆迪問道:“我們認識了有一個月了,這一個的時間,讓我們從陌生人變成了朋友,我很好奇你的過往,跟我說說你的家人好嗎?到現在我也只知道,你有一個弟弟外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李嵐一直都對穆罕穆迪的家庭很有興趣,因為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也沒有見過他的妻兒,也沒有見過他有什麼其他朋友,彷彿就是一直單身。
按照穆罕穆迪的家產,根本不會有經濟上的問題,也不會說娶不到老婆之類的問題存在。在李嵐看來,他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聽到李嵐的話,穆罕穆迪似忽一下子就恍惚起來,隨後一臉沉痛的說道:“其實往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小時候,我的兄弟姐妹很多,我的父親母親也都很疼愛我們。我是長子,也是家裡唯一的繼承人。
十五年前,我剛好十八歲,那天是我迎娶我妻子的日子,原本是很喜慶的日子。然而就在我家旁邊,突然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武裝衝突,許多武裝人員闖進了我家,當時,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兩個只有不到十歲的弟弟妹妹,當場就倒在了槍下。
我那十六歲的弟弟穆罕穆辛,忍不住拿起武器朝著那些武裝人員射擊,在那些武裝人員的反擊下,他就倒在我的身邊,至今,我還能很清楚的記得那他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眼。
那場衝突,最後只活下了我和我的妻子,還有我那十二歲的三弟。從那時候起,我就繼承了我父親的一切,土地駱駝和牲畜。
三年前,我的妻子陪著我的兩個兒子去城裡,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一場汽車爆炸事件,奪去了他們的生命。我很愛我的妻子,也很愛的兩個兒子。”
“對不起我的朋友,我不該提起你傷心的往事。”看到緬懷中一臉悲色的穆罕穆迪,李嵐滿懷歉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