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看醫生?」
「不用。」那小子哼哼唧唧地。
玫瑰替他貼上膠布。
我說:「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失常。」
「不不,大哥,是我該死,我該死!」方協文說。
「十年前?你說她嫁你表舅?」
「是,」方協文說,「我真沒想到在紐約又會見到她,我不知道她跟表舅分開了,那時大家都喜歡她,說表舅福氣好——啊喲!」
玫瑰在他傷口上大力-一下,「你還說,你還說!」她嬌叱。
方協文畏畏縮縮。
我說:「我要聽,不要緊,說給我聽。」
「大哥,」玫瑰說,「你若真正愛她,她的過去一點也不重要,何必知道?你們應當重視現在與將來。若果你因此跟她鬧翻,那麼從此蘇姐姐與你是陌路人,對於一個陌生人的過去,你又何必太表興趣?」
啊玫瑰,我聽了她的話如五雷轟頂,甦醒過來。
「更生!她在哪裡?」我站起來。
「去追她吧,大哥,去追她。」玫瑰說。
我緊緊擁抱玫瑰一下,撲出門趕到酒店。酒店的掌櫃說她已經離開,我又十萬火急趕到國際機場,在候機室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長凳上,呆滯地看著空氣,臉上並沒有特別的哀傷,但她的神情告訴我,她受了至大的創傷。
我靜靜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來,輕輕叫她,「更生。」
她猶如在夢中驚醒,抬頭見到是我,忽然自冷靜中崩潰。
更生落下淚來,我們擁抱在一起。
「我愛你,我愛你,」我說,「我終於有機會證明我愛你。」
「振華!」她硬嚥地,「那件事……」
「什麼那件事?我們得再找一間酒店,你把房間退掉了是不是?若找不到房間,得回玫瑰那裡睡地板……」
我們終於在紐約結了婚。
過去並不重要,目前與將來才是重要的。
真沒想到我會自玫瑰那裡學到感情的真諦。
自那天開始,我抱定決心,要與更生過最幸福的日子。我們的婚姻生活簡單而愉快,更生仍然上班,仍然穿白衣服,仍然開著她那輛小小日本車在公路上不可救藥地走之字路。我們沒有應酬,偶然有什麼晚宴舞會,我總牢牢地帶著她。在公眾場所中,她永遠高貴飄逸,她永遠知道在什麼時候微笑,什麼時候說話。
平時我們像老朋友,她待我以公道,更生善於修飾她自己。她用她自己的時間去做這一切,因我是她尊敬的丈夫,不是她的長工。
我們被公認是城裡最合配的一對壁人,誰也不知道我倆的感情生活也起過波浪。
老媽說:「現在黃家否極泰來,你結束了浪子生活,而玫瑰也改邪歸正,幾時我也去紐約嘗嘗她做的滿漢筵席。」
但對於玫瑰,我心底是淒涼的。她竟變得這樣懂事忍耐,才過十八歲,她已是一個小婦人,早開的花必定早謝。別告訴我,玫瑰已經開到荼縻,不不,她還是美麗的,且又添多了一抹淒艷。我會記得她說起以往的一段情的時候,大眼睛中的空洞茫然……
母親與玫瑰恢復了邦交。
她對方協文居然讚不絕口——
「真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男孩子,老實誠懇,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正人君子,玫瑰能夠遇見他真是我們家的福氣。協文不但品學兼優,家中環境也好,只有兩個哥哥,都事業有成,父母又還年輕,一家人都入了美籍,我可以說是無後顧之憂了。」
我忍不住問:「可是玫瑰是否快樂?」
老媽愕然,「她為什麼不快樂?」
「你根本不瞭解玫瑰。老媽,你在過去那十八年中,待玫瑰不過是像待家中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