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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琉璃殿
一批大臣均是低著頭,面面相覷,而金黃龍椅上,男子一襲明黃,冷冷凝著底下一群退縮的臣子,“怎麼,一場瘟疫,眾愛卿就怕了?”
眾人沉默,只有個別臣子冒昧上前,“皇上,瘟疫最嚴重的那個村子已經被查封,如今已無大礙。”
尉遲痕冷聲一笑,將手裡的奏摺摔了出去,“已無大礙?哼,每天都有上百人死亡,你跟朕說已無大礙?好,很好,青竹!”
青竹上前,就聽尉遲痕揚聲道,“傳朕旨意,明日午時,朕欲帶十五名御醫,前去景水鎮救災!讓災民無須惶恐,勢必救下每一名倖存者,散朝!”
彼時,朝歌一片混亂,不少人前去尉遲痕的寢殿進諫,無非是說尉遲痕龍體尊貴,不能如此輕易冒險。
尉遲痕均是不見,直至隔日一支禁衛軍浩浩蕩蕩的出發,進到景水鎮。
最為嚴重的瘟疫區,當屬景水鎮南面的七里村,如今已被地方官員封鎖,不可進出。
當聽說尊貴無比的皇上降臨時,景水鎮裡的人瞬間都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起聚在村頭列隊歡迎,看著那從車轎裡下來的男子。
一身月白錦袍,尉遲痕沒了往日的嚴肅,對著前來迎接的地方官員微微頷首,表示謝意,“朕這次臨時起意來景水鎮,給大家添麻煩了。”
“皇上哪裡話,皇上能親臨景水鎮,這是景水鎮所有鄉民的福氣,但願這次災難能因您的出現得到緩解,七里村那邊,鄉民都在飽受折磨啊,還請皇上救救他們……”地方官員說著,跪在了尉遲痕面前,連同其他鄉民都一併跪下。
就只有……
“雪姐,發什麼呆,趕緊跪下謝謝皇上啊。”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孩趕緊扯了扯身邊女子的衣角,有些著急。
再看那名女子,樸素無華,頭髮隨意地盤起,她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而寬鬆的衣裙,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
她,懷了身孕。
尉遲痕微微眯起眸,人群裡就只有他和她還站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
晴雪無措地退了一步,想逃,而身邊敏丫頭再次拉她的手,壓低聲音,“雪姐,求求你別發呆了……”
彼時,不知是不是敏丫頭多慮,就聽那年輕的帝王揚了聲音,“都起來吧,朕既然來了這一趟,必定會盡全力幫助景水鎮渡過難關。”
人群一片歡呼,也沒有人再在意方才的那點小意外,倒是敏丫頭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將晴雪拉到一旁,板起臉,“我說雪姐,你到底怎麼了?還是說……你也跟夏夏那群瘋丫頭一樣,被英俊的皇上把魂勾走了?”
晴雪搖頭笑了笑,沒回話,只是目光追尋那道明黃的身影時,一股落寞襲上心頭。
方才,他必然是看到了她的,可為何……他沒認出她來?當真……他已經忘了她嗎?
回去之後,晴雪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腦子裡滿滿的全是他,就像半年前那個離開王府的夜晚,她離開小叔,孜身一人住在旅店裡時,閉上眼所有的記憶全部關於他。
她想知道的事很多,卻從來不會問他,甚至當過往的記憶在腦中回放,她近乎確定了一件事。
他愛她,用了心的,不然那麼個日夜裡,他即使是忙了一整天的公事,為何還能繼續耐心地哄她、討好她呢……
再到後來,她發現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很奇怪,那些天她近乎開心得睡不著覺,在別人眼裡是不幸,對她而言,卻是萬幸。
有了孩子,她便有了希望。
只是當今日的畫面回放,她想起他淡漠的眸,心依舊會抽疼得厲害。
菱香一直呆在家裡刺繡,見晴雪回來時滿臉慘白,菱香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