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嬌落了座,又瞪了胡厚福一眼,回嗔:“哥哥還不坐?站著像什麼樣子?”
胡厚福立刻取了茶壺,陪笑:“哥哥這不是給妹妹倒杯茶嘛。妹妹這一路可累了?要不要去後院歇一歇?你嫂子不在家……她帶著倆孩子回孃家去了,一會我親自去吩咐廚房,給妹妹做一桌好菜。”他只想儘快將妹妹打發到後院去。
原來魏氏走時,向胡厚福說的是回孃家求助,看能不能從孃家拆借些銀子來度過難關,不過半道上卻拐去了長安,向胡嬌求助。
胡厚福還不知道老婆此刻正在長安許府替胡嬌看孩子呢。只當妹妹得空前來,竟然撞上了有人上門討債,別提多丟臉了!
“哥哥別急啊,先把眼前事兒處理了再說。想來這位就是蘇州商會的邢會長了吧?真是久仰蘇會長大名!”
邢樂康訊息靈通,早知道今年長安城風雲突變,而胡厚福的那位妹婿竟然扶搖直上,很得今上信任。不過身在官場,政治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清呢。今日還是朝廷重臣,明日會不會成為階下之囚,很難說。
上個月邢樂康就收到訊息,寧王帶著一隊人馬一路邊查邊砍,無數官員落馬,砍頭流放。不過他是商人,還沒聽說這次代天巡守的欽差朝著商人下手的。
“許夫人,小人早聞許尚書清名,不過胡掌櫃欠了小人的債,小人也不能因為許尚書官聲好就不要這筆銀子了吧?”
邢樂康膚色白淨,雙目狹長,雖然對著胡嬌口稱小人,但態度不卑不亢,跟胡嬌要帳要的理直氣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身為商人,比之三品誥命低上多少。
“當然!家兄欠邢會長的一定會還,只不過今日似乎不是還債的好日子。不如邢會長給我三日時間,若是到時候家兄不曾還上邢會長的欠帳,邢會長自可向我夫君討要這筆帳,如何?”
“妹妹,別瞎說!哥哥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操心?!”
胡嬌恨不得在胡厚福腦門上狠敲一記,她這個哥哥做生意多年,未必不知道邢樂康是特意針對他的,而且說不定還是因為許清嘉高升,且已經有不少官員栽在了他手上,這才將他逼至絕境,可是這傻兄長竟然還想自己默默的扛下來。
如果不是魏氏上門,胡嬌還不知道訊息呢。
“哥哥如果不想讓我管你的事,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妹妹!我現在就走?”
胡嬌作勢要走,胡厚福立刻慌了:“妹妹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你不能管!這事兒……這事兒是哥哥的事,哪用得著你用妹夫來擔保?”說到底還是怕自己的事情連累到了妹夫的官途。
許清嘉好不容易爬到這一步,胡厚福也不想給他扯後腿。
邢樂康見他們兄妹爭執不下,沒想到這位許夫人倒很強勢,最後居然佔了上風。若非他與胡厚福處於敵對立場,就連他也要讚一聲:好一個兄妹情深!
他是聰明人,況且胡厚福如今已經被他逼到山窮山盡的地步,而許清嘉素有官聲,聽說這位尚書大人從不貪瀆,僅憑俸祿,想來這位尚書大人也拿不出多少銀子來。最怕這位許尚書稟公辦理,抓不到他的把柄。
如今有這麼一個好把柄在手裡,還怕什麼啊?
邢樂康目地達成,便笑著謝胡家兄妹告辭,還熱情邀請胡嬌:“小人久仰許大人風采,內子對許夫人也久有耳聞,改日內子一定上門前來拜見夫人,順便請夫人前往小人荷園賞荷。還望夫人給個面子!”
“好說。邢會長且慢走!”
邢樂康出得胡家正廳,見得門口兩名身著鎧甲的侍衛,目光漠然兇悍,帶有殺意,暗自嘀咕:許尚書一個文官,哪裡弄來這樣兩名護衛?
忽想起這次的代天巡守的那位殺神,便心裡有數了。
想來寧王與許尚書果然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