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那咱們就先處一處好不好?」
陳雲要送給她一支簪子,匣子很精緻顯然很貴,如今簪子可是有著很特殊含義的,接受了,就等於接受對方的情意。
桃紅很慌,一把推回去,胡亂說一句要想想,就跑回來了。
她喃喃:「主子,我該不該答應他?」
她仰頭看裴月明,「……我只是個窮苦人家出身的賣身婢女,他是官宦之子,是殿下的親信侍衛,前途無量,我,我……」
說到底,還是自卑。
桃紅也喜歡他,但顧忌自己身份太低了。
裴月明拉著她的手說:「不許妄自菲薄!」
婢女怎麼了,桃紅是寧王妃的陪嫁侍女,患難與共的頭一等心腹,出去配個小官之子完全沒問題的。
還多的是人爭著娶呢。
至於賣身這個,拿放契書去京兆府重新入籍就可以了,孩子隨父,也不影響入仕前程。
這個不用考慮的,要考慮的只是陳雲這個人,還有陳家這個家庭。
後者,已經把過關了。
裴月明就鼓勵她試試:「那就先處一處唄,你既然有這個意思,那就試試,不試過怎麼知道?」
桃紅問:「那……那萬一處了發現不合適呢?」
那自然是分手啊,難道發現是歪脖子樹還要在上頭吊死嗎?
她肯定說:「要是不適合就分手,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結婚了,發現渣男也得拜拜啊,這個沒什麼好說的。
「但我們總不能忌噎廢食不是?」
「沒事的,你願意就去吧!」
「嗯!」
桃紅篤信主子,聞言一掃心事,興沖沖應了一聲,飛快跑出去了。
裴月明不禁笑了笑。
雪青色門簾一挑,蕭遲從後房門進來,他皺了皺眉:「怎麼好端端的就說分。」
蕭遲在簾後站了有一會了,不好進來,聽了差不多全程,聽得他心裡很不得勁。
都還沒開始呢,怎麼就說分了?
「陳雲辦事能力不錯,也不是沒有前程的,人生得也精神。」
「他品性尚可的,諒他也不敢虧待桃紅。」
這事兒他聽裴月明說過後,問過馮慎兩句的,桃紅很得裴月明重視,在他跟前也算有幾分臉面,給個水缸陳家人做膽子,也不敢薄待桃紅。
他皺眉坐下;「有什麼矛盾,說清楚了,互相容讓一下不就行了嗎?」
「怎動不動就說分?」蕭遲心裡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也太過輕率了。」
蕭遲進來,王鑑也跟了進來,奉上茶來,裴月明嗯嗯兩聲,就問他:「去那邊說什麼了?」
問的是和蕭逸霍參。
「廢話。」
紙上談兵來商議,能有什麼建設性?總得到了地方才知,其餘的看資料就行了,皇帝給的挺全乎的。
蕭遲本打算還說兩句的,可前個話題已經過去了,裴月明已說起其他,他頓了頓,只得嚥了回去。
「那早點用膳吧,早點歇了,明兒上午就該到泗州了。」
多半是場硬仗了。
「……嗯。」
「那傳膳吧。」
……
濤聲陣陣,穿行破水,月光灑在菱花的舷窗上,照得半室銀白。
夜深了,蕭遲卻沒有睡著。
裴月明安靜伏在他懷裡,小獸般微微一呼一吸,青絲披散在他的臂上,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
良久,他收緊雙臂,將她緊緊箍在懷裡。
盯著木質地板上的銀白月光,他有些怔怔。
他